桌上的雁形暗镖摆开,皆为京城制式。
张晚晚看向栏杆之外的月亮,对身后人道:“林疯子你这小院还挺热闹。”
……
夜色散尽,又是新的一日。挺拔蓊郁的青竹丛上,张晚晚脚踏竹尖,正试探院中的机关。
“呲呲!”几枚细针从屋檐下射出。她挥动踏月扫落在地。
竹丛里放了一只带毒的虫。小虫不过青豆大小,长着泛光的坚壳。
那虫偷偷摸摸爬到女子颈后,伸出口器向皮肤探出。
张晚晚不耐烦地把虫自脖颈扒下,解释道:“我的血可不能喝,你会死。”
那虫被人捏着甲壳丢回竹丛中,挥起带钩的细腿冲张晚晚示两下威,而后急促地爬回了竹根下的巢穴。
难得的秋日阳光照在张晚晚脸上。五官玲珑,长相清丽无害,柔和弯起的眼尾彰显着她的愉悦。
绮竹轩里的机关威力不大,不过一环扣一环,寻常小贼误入恐怕没命离开。算是能护住人。
张晚晚在院落里走走停停,动手把机关恢复原样。
“公子你醒了!”阿金开心道。他在床前守了一夜。
林枫睁开眼,窗前一道刺眼的光。
“我出去一趟。”张晚晚的话隔着窗户传过来。人既然无大恙,她也要忙自己的事了。
院中重新变得安静。
“公子,是晚姐姐救了你。”阿金端着一碗清粥喂林枫。
林枫看着桌上那两枚摆得明明白白的雁子镖,知道这是张晚晚在向他陈列自己的功劳。
“这姑娘倒是一点亏也不肯吃。”林枫在心中反省道。
“阿金,我们的人都准备好了吗?”他艰难地撑着身体坐起,斜倚着枕头,有种病态的清俊。
张晚晚不愿动手,杨天翊还得自己来杀。
见林枫强行支撑病体,一醒来又是问复仇相关,阿金心中复杂难言。他将情绪堵回,低声回答:“都准备妥当了,公子。”
林枫伸出细长的手指遮住眼前的光,眉眼清淡:“那就好。”
……
张晚晚一身浅黄纱裙,头发高高束起。刚从城外回来,便又叫上小鱼,直奔谪仙楼而去。
她那叛出师门的大师兄来到桐城,飞鹰传书邀她一叙。
“姐姐,我们这是要在谪仙楼吃好吃的吗?”小鱼换了顶原色布帽,追在张晚晚身后,轻快雀跃。
“不错。”
“我想吃蟹粉狮子头。”小鱼双眼发亮,兴奋地掰着手指头点菜,“还有荷叶鸡、清蒸鲈鱼、红烧猪蹄!”
“随你。”
“晚姐姐你真好!”小鱼蹦蹦跳跳随张晚晚上了楼,进入中间的隔间。
“小二,你们家这酒不行啊!掺了水的。”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从邻间传来。
小鱼看张晚晚一眼,一边用筷子在小二送来的花生碟里挑拣,一边分出心,专注地听着。
“这位爷,您说笑了不是,谪仙楼的酒烈那可是远近闻名的。怎么可能掺水呢?”小二弯腰陪笑。
那酒客也不恼,只把酒强喂给小二一杯,问:“滋味如何?”
“甘醇浓香,韵味悠长。”小二被迫饮了酒,只得咂咂嘴卖力品鉴。
“笨嘴拙舌。”那客人嗤笑一声,挥挥手将小二放过。
小二酒气上头脸色通红,立时如蒙大赦般端起传菜盘,噔噔噔跑下楼。
“杜康久已没,世上无知音。”那酒客拿着壶自己酿的酒,停在空无一人的走廊。
他向四周一扫,看到神色淡淡的张晚晚,眼中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