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对方。
盯得也一向很有分寸感。
因此他只是在最后一刻停下来,手虽然还是在痒,但克制得住。
何况,对方毫无保留地在他面前换伤,脆弱的时刻也不防范,那么他也该认真尽一尽宿敌那份冷嘲热讽的独家责任。
“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
“我也实不想见你活着。”
“但若想出去的话,把脸埋下去可不会改变任何东西。”
“和我一起研究研究这穴,把穴冲破,再看看这机关。”
门外忽然传来了唐约那种漫不经心、似催似笑的声音。
他方才好像忽然消失,此刻又似乎忽然出现。
“磨磨蹭蹭的,也太慢了吧?”
“按着正常发展,你们方才不该交交心?为彼此包扎伤口么?”
“现在不仅没能互相包扎,连面对面地说话都做不到了?”
“指望你俩共同合作,和指望两座木头开花没什么区别嘛……”
高悠悠眸光一展,冷光湛然:“你把我们困在这里,是以为这一点小恩小惠。便可使你问心无愧地作践人、摆弄人么?”
那人淡淡道:“掉下来的时候冲上去救你一命,也算是小恩小惠?那你的命很不值钱嘛。”
高悠悠冷淡道:“我求没求过你救我?”
“……没有。”
他继续道:“我求没求过你替我洗冤?”
“……没有。”
他笃定道:“所以我自然不会去谢你。”
“不谢我,那就是恨我了?”
高悠悠认认真真道:“我敬你。”
门外那人正要顺势骂下去,忽被这话说得一楞,奇道:“唉……?”
高悠悠淡淡道:“只这一次,我勉强敬你还算个护怜弱女的汉子,可这点敬不算多,很快就会用光的,我给你一晚上的时间,你若是再不放人,那出去后,我也许会和郭暖律联手一起打杀你……”
他自然而然、颐指气使的神态就好像囚禁人的是他,被他呼来喝去的是郭暖律,而被囚禁的其实是门外的唐约似的。
门外那人能怎么说、
只是轻笑,只是随意。
“所以你们二人和好,反而对我不好?”
高悠悠无视了他,冷冷道:“你现在才知道?还不放人?”
门外那人只是想了想。
“我虽讨厌你们二位装腔作势的样子,但到底也没什么深仇……”
“第三层的柜子下方有绳索,也有镣铐……今晚你们中的任何一个,如能把对方铐上一点,绑上一条,那我就放了你们喽。”
高悠悠冷酷道:“你是想挑拨离间么?”
那人笑得有些奇怪:“是你自己说,若和好,便沆瀣一气出来打我,我不挑拨还等什么?”
唐约这人,看似仗义亲和,实际上心思深沉、奸诈百变,一会儿说要他们和好,一会儿又在这儿蓄意挑拨,也不知心里装的是哪家醋哪家的油,实在让高悠悠有些摸不着这人的味道是正是邪。
不过姑且试试吧。
让这小子看了猴戏,警惕性一下降,打他擒他都容易许多。
所以等郭暖律把脸一抬起,就看见高悠悠冷静地抛给了他一坨从未见过的东西。
郭暖律往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