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何也料不到,在这蛇鼠镇,最需要保护的,居然是这这一顶帽子。
在一众纷扰中,一句话由于太过离谱,破开一切障碍,钻
入她耳中。
“你俩分着玩儿,还是一起玩儿啊。”
听见如此惊世骇俗的话,江跃鲤扭头,想看凌无咎的神色,可并未得逞。
一阵簇拥之,她被带进了楼里。
她裹在脂粉香气里,呛得打了个喷嚏,眼前一片白花花,粉嫩嫩,晃得她脑袋发晕。
好不容易,她从这群热情过头的姑娘中间挤出来,第一眼,就瞧见了站在一侧的凌无咎。
他一身黑袍,兜帽遮去了上半张脸,只露出淡色薄唇,像在脂粉堆里,劈出的一道墨痕。
在这风月场的呆久了的老手,最会察言观色。
虽然时不时偷瞄他两眼,却都默契地保持着距离,既然去不得他那儿,江跃鲤承受的压力就更大了。
而此刻,凌无咎嘴角噙着抹似有若无的笑,明晃晃地在看她笑话。
还记着昨晚她想进来看看的事呢。
江跃鲤:哇,狗男人!比她还记仇!
江跃鲤正发着呆,忽觉手腕一温,还未反应过来,整只手便陷入了一团温软之中。
那触感,是按进了暖暖的棉花里。
她愕然抬头,却见几个姑娘正掩着嘴,笑得花枝乱颤。有人还故意捏了捏她的指尖,惹得周围又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玩归玩,闹归闹。
在江跃鲤帷帽歪斜时,有几只纤手翘着细指,柔柔地给她扶正。
她们眼中尽是促狭之意,并无半分恶意。江跃鲤索性也放松下来,任由这群欢场女子欢闹。
横竖都是女孩子,也没什么可怕的。
一时间,娇笑声、打趣声此起彼伏。
江跃鲤正逐渐上道,忽然腕间一凉,紧接着一紧。
凌无咎修长的手指不知何时,已扣住她的手腕,手臂向后一收,便将她从脂粉堆里拽了出来。
江跃鲤便不由自主往前踉跄,踩过散落的彩纸,撞进他怀里。
抬头望去,只见他下颌线绷得极紧,薄唇紧抿,连扣着她手腕的手,都透着几分克制的力道。
笑容转移到了江跃鲤脸上。
把她一人仍那,她真玩起来,又不乐意了。
与此同时,那些姑娘们如潮水般退开。
一个满头珠翠的老鸨扭着腰过来,先是板着脸,训斥了美人们几句,转头又堆起满脸褶子的笑。
凌无咎淡淡道:“雅间。”
“好嘞!”老鸨甩着帕子转身,“请随奴家来。”
两人随着老鸨穿过大堂,沿着绑着红绸的木梯,拾级而上。
江跃鲤这才有机会,细细打量这座风月楼。
大堂正中,悬着一方红绸软台,薄如蝉翼的绸缎垂落。
台上舞姬正甩着水袖,纤腰一拧,雪白的肌肤在红绸间若隐若现。赤足轻巧,在软台翻飞起舞,引得珠帘叮咚作响。
台下错落摆着数十张红布圆桌,宾客们或搂着佳人调笑,或举杯畅饮。
有个满面通红的醉汉,正往舞娘衣裳塞银票,却被那伶俐的姑娘一个旋身躲开,惹得满堂哄笑。
台上舞姬忽然纵身一跃,水袖如虹,扫过宾客席。
江跃鲤视线完全移不开,这般灵动的身姿,太过惹人注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