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星光下,两位美男,就这么在她面前,面色算不上自然,牵上了手。
场面精彩,奈何乌鸦晕船。
“呕——”它窝在秦骓言怀中,有气无力,“我的头好晕。”
秦骓言也顾不上怕水,面色略白,轻轻拍打着它的背-
船桨划过水面,带起一串细小的气泡,朝湖中心划去。
木头人不会说话,秦骓言怕水分不出神聊天,乌鸦晕船半生不死,凌无咎本就话少还封了心,江跃鲤一人唱不了独角戏。
于是小舟便静静地游荡在无风湖面上,只有木头的嘎吱嘎吱声,以及船桨拨动水面的声响。
在晃悠的小舟中,江跃鲤眼皮渐渐发沉,不知不觉便坠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一道粗狂的嗓音吵醒。
“小木头,又带人回来啦。”
言语间掩不住称赞之意。
江跃鲤撑起眼皮,视线聚拢间,她看见木头人在点头,即便草帽下的脸只有两点眼睛,依旧能看出高兴来。
她揉了揉眼睛,从凌无咎怀里坐直身来,仰头看他。
面容平静到极致……木头人表情都比他丰富。
这七情六欲压下,都快把人压成石头了。
岸上那人热情道:“你们千万不要乱走,在此处等小桃领你们进村就行了。”
他是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面容硬朗端正,卷着袖子,裤腿上还沾着泥点,身后是大片田野。
江跃鲤望向他,问道:“大叔,谁是小桃?”
汉子停顿一瞬,又很快笑起来:“小桃是杜老夫人的婢女,她办事体贴周到,心善人美,已经往这处来了,待会便可见到。”
话音刚落,田埂上远处传来一阵呼唤:
“爹爹,快回家吃饭。”
汉子挠挠头,“娃娃我回家吃饭哩,我先走了。”
说着,扛起锄头晃晃悠悠地走了。
几人待汉子走远后,陆续下了舟,木头人便撑着船,往湖中心去,渐渐隐没了身影。
于此同时,河面一瞬变得正常,夕阳西沉,泛着橘红色的波光,对岸便是大片的粉色桃林。
秦骓言望向落日,道:“我们踏入桃林时,时间停止了,此时也是酉时三刻。”
乌鸦在他怀中艰难抬头,“那我晕得要死要活的那两个时辰算什么……”
没说完,它脑袋又耷拉了下去。
此时,青葱小坡那头,背着太阳,一道粉色身影忽然出现,热情地朝他们招手。
来人正是小桃。
她杏色襦裙,腰间系着条桃红丝带,脸颊粉润,发间别了朵新鲜桃花,娇艳动人。
不像婢女,像花妖,并且是浑然天成的那种,没有花奴儿那般靠装饰堆砌之感。
天色渐
暗,小桃提着盏竹编灯笼走在前面,三人跟在其后,一同踏进了一个村庄里。
村口立着一块碑,上刻“桃坟”二字。
村中也桃花遍地,行走间,小桃也同他们解释了村庄的来历。
据说此处本是一座荒山,数千年前一位仙人身受重伤,途经此地,见此地一棵桃树风光旖旎,便决定在此处养伤,建了一座宅子。
因她灵力浑厚,不经意间便滋养出百里桃林,灼灼芳菲映红半片山野,四季不败。
偶有迷途的樵夫或旅人误入此地,她见其困顿,便也任其留下栖身。年复一年,茅舍渐次林立,阡陌纵横交错,自成了一处村落。
仙人想着,人埋于地下成坟,那么桃种于地下,也可成坟,于是便将村庄命名为“桃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