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跃鲤窝进被衾里,侧睡与他对视,“睡不着吗?”
凌无咎摇头。
“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
“那睡吧。”
片刻后,身侧传来绵长的呼吸声,凌无咎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江跃鲤。
从她拾起蜡烛旁的灭烛勾起,他便睁了眼。
看着她将烛芯推倒在融化的蜡烛里,迅速扶起烛芯,熄灭蜡烛,一缕淡烟飘起。
尤似不够,他想唤她起来,重新点燃蜡烛,再度熄灭。
这是她为他做的事。
即便是毫无意义的小事,也能让他心口密密麻麻的疼痛舒缓片刻。
她要救的人,从来不是他。
昔日那份阴差阳错得来的温情,随着真相大白逐渐流逝,她将所有心思都系在了那人身上。
他压制心魔,一并将大部分情绪都压制了下去。
思绪如隔着一层厚重浓雾,所有情绪都变得朦胧而遥远。
心里空荡荡的,似乎什么情绪都没有,他却知道自己心情不快。
因为心脏在胸腔里剧烈绞痛,仿佛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每一次跳动都牵扯出真实的痛楚。
眼前的她压着侧脸,粉唇微微嘟起,他下意识地将手掌按在她下颌,用拇指自左向右摩挲她柔软的唇。
江跃鲤睡得迷迷糊糊,抬手一把抓住他的手,含糊道:“别闹,困死了。”
凌无咎不明当下心境,却还是顺从本能开了口,“我也想要香囊。”
江跃鲤拍拍他手背,迷糊道,“行,明天给你。”
心脏的疼痛倏尔缓解,他微微睁大双眸,透过重重浓雾,似乎感受到了一丝欣喜。
第88章第88章所有的挣扎都失去了意义……
解蛊毒的事情有了盼头,江跃鲤心情大好,晨光熹微时,便张罗着往村口药房而去。
乌鸦休息了一晚,依旧昏昏沉沉,早上打起精神用了早饭,又耷拉了脑袋。
江跃鲤也尝试给它喂了些养神的药,却毫无作用,像是晕得连魂儿都蔫了似的,药物治疗身体根本不起作用。
想着出来走走可能会好些,她便将乌鸦也给带了出来,乌鸦出来了,秦骓言自然也跟着出来。
晨光下,村落逐渐苏醒,再次飘起柴火饭的香气。
三人走在村道上,风含着水汽,拂动道路两旁低垂的桃枝,吹落带露水的桃花。
凌无咎将落到她发间的花瓣摘下,视线扫向一侧。
江跃鲤也跟着望去。
昨日那位妇人依旧坐于门前,只是檐上灯笼已熄,她再次停下手中活计,再次笑着朝他们招手,依旧一言不发。
昨晚那几个总角小孩又从村巷窜出,嘻嘻哈哈,绕在三人跟前蹦蹦跳跳。
江跃鲤一行人绕开,没走两步,却又缠了上来。
秦骓言弯腰,温和道:“你们到那处耍可好?”
小孩闻言,并未答话,却都笑着跑开了。
没走几步,井台边洗衣的姑娘们齐刷刷抬头。她们拧干手中的布巾,小跑着追上来,叽叽喳喳便开始提问。
“你们新到的?”
“何时到的?”
“现住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