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牙,掏出脱手镖朝官差而去,脱手镖贴着这支利箭刚才的轨迹疾速前进,但又刚好划过官差肩膀的皮肉。
官差疼得哇哇乱叫,肩膀渗出汩汩血液,连忙捂住那鲜红的伤口。
“禀告张大人,有人深夜潜入文房,窃取文书!”领头的那人愤怒地摔下手中的弓箭,怒目圆睁地看着屋顶缺失瓦砾的那块地方。
叶悬玲扶着三七回到房间,她很担心三七的伤。一回到房间,叶悬玲就翻找出医箱为其上药防止伤口感染。深夜人都已经歇下,她们的动静轻了又轻,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怕将三七的伤口弄疼。
她这伤口说深也不深,但疼总归是疼的。白色药粉不那么均匀地撒在她的伤口上,三七轻轻“嘶”了一声。
简单处理之后,叶悬玲拿纱布给她包扎好才得空坐下。
翻开文书,叶悬玲仔细看着里面记录的一切。这一册应当是李泗抄写的那版。
【病:折疡。令:刘吕。庆元十六年,秋,疫病进城,老幼尽染。县令刘吕率人分管,城者十病其九,刘家阖门殁,是岁腊月始,无人迹。城依旧,仅风穿街堂,声如泣如诉】
仅仅几句话就将安平的事件一一简述而过,后面的木页不过是记载了些这样的病状。
放下文书,叶悬玲坐到了三七的对面。
“叶姑娘有什么问题吗?”她淡淡笑着,回应着叶悬玲的视线,好一点都不在意身上的伤似的。
“三七会说实话嘛?”叶悬玲倒了一杯茶,举起那杯茶,歪来歪去观察着茶杯,“三七你说这茶杯会知道这茶是什么茶吗?”
茶杯上有一条浅浅的裂纹,应当是烧制时留下的。
“这茶是什么喝了才知道。”三七看着她手里的茶杯和即将扬出来的茶水。
“哦?喝了才知道,这样吗?”叶悬玲将茶杯搁在自己的唇畔处,又撤了回来,“那你说我不喝会不会知道?”
三七脸上的笑容有那么一刻僵硬了些,但一瞬间又恢复了过来。相比之下叶悬玲气场却是丝毫不输三七。她没有关窗子,晚风顺着吹了进来,冷风吹起她额前的妹妹绺,叶悬玲垂眸,眼珠一转。
三七:“那就要看是谁了。”
叶悬玲将那杯茶水喝的一干二净,又重新拿起一个杯子倒了一杯,她看着茶壶里流淌出的清茶,想着到底是为什么呢?
放下茶壶,手指碰了碰茶杯又给退了回来,转而抓起茶杯朝三七推去。因为木桌上粗糙不平整,茶杯跌跌荡荡在上边洒出些水。
三七堵住茶杯的去路,拦住它,但它并没有因此停止。三七将茶杯转了一圈,稳稳的,没有洒出,推向叶悬玲:“叶姑娘不必拐弯抹角,三七尽自己所能回答。”
“好!”叶悬玲大喜,倒还有些意外她能这么说,看了眼茶杯,她并不着急止住它,“三七是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叶姑娘多虑了,我说过作为你的老师我会保护你,当然你去了哪里,有什么危险我也会向护住孩子一样护你。”三七摘下面布,“今夜是我逾越了,但我并没有做错。”
半晌,那只茶杯又向自己而来,三七手指微凉,最终还是接过了它,小抿一口,结束了这场“茶杯之战”。
“砰!”叶悬玲撑着桌子起身,她真想凑近一点看她的眼睛,都说人的眼睛不会撒谎,但最后还是放弃了,她又颓颓地坐下。
“你知道安平?”
“不知。”
“你以前就认识我?”
“不识。”
“你是三七吗?”
“叶姑娘说的什么话,我不是三七,我会是谁?”三七笑着将耳边发丝别过去,将自己的面容完整的呈现在叶悬玲面前。好像在说,你看我这张脸,我会是别人吗?
“三七这个名字是谁取的呢?”
三七停止了回答。
“最后一个问题。”叶悬玲面带微笑,又为自己倒了杯茶水,清茶水波荡漾,刚好映照着她势在必得的神色,但面上还是那双眼睛,弯像月牙,明眸皓齿眼若清波,“三七姑娘,认识纪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