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线-洋城-石室老教堂。
洋城的雨一到夜里就变得色情,缠绵,带着腐蚀一切的热度渗入骨髓。
城区的老教堂废墟被台风吹坏了一半,石膏墙体残破不堪,露出内里灰败的水泥筋骨。
藤蔓从墙缝里肆意地长出来,在夜色中如欲望的脉络疯狂纠缠、绞紧。
地砖碎裂成蛛网,几根罗马柱倾斜着支撑着摇摇欲坠的穹顶,屋顶早已豁开巨大的口子,露出漆黑无星的天幕,仿佛上帝早已遗弃此地,任其腐朽沉沦。
但何家骏偏偏钟意这地方。
他背靠着一根布满裂纹的罗马柱,雨水顺着他额前的发梢滴落,滑过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没入微敞的衣领。
他看着陈渂钦,声音在雨声和废墟的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成个教堂就似我个心,崩晒,成日落雨。”(整个教堂就像我的心,崩塌,整天下雨。)
那晚,他们就是在这样颓败又充满异样生命力的地方相遇、纠缠。
陈渂钦本是被他硬拽出来“散步”的。
他本想拒绝,但那人的眼神带着钩子,言语又缠又磨,最终他还是沉默地跟到了这片荒芜的圣地。
脚步声在教堂残破的地砖上回响,空洞又沉重,一下下敲在两人紧绷的神经上,像濒死的心跳,也像卡在枪膛里的哑弹。
“你带我嚟做咩?”(你带我来干嘛?)陈渂钦的声音有些干涩,目光扫过断壁残垣,最终落回何家骏脸上。
那人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在晦暗的光线下显得危险又迷人。
“祈祷。”(祈祷)何家骏回答得干脆,脚步却向他逼近。
陈渂钦挑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你信神咩?”(你信神?)
何家骏已经站定在他面前,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呼出的湿气混着雨水的微凉。
他抬眼,目光灼灼,直直刺入陈渂钦眼底,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我信你。”(我信你。)
刚说完,何家骏的动作快得惊人。
他猛地矮身跪下,膝盖砸在冰冷潮湿的碎石地上发出闷响。
一只手已经探向陈渂钦的裤腰,精准地找到拉链头,用力向下一扯。
金属齿列分开的刺啦声,在寂静的废墟里格外惊心。
“你做乜嘢?!”(你要干嘛!)陈渂钦身体瞬间绷紧,声音抖了一下,尾音拔高,带着惊怒和被突袭的慌乱。
他想后退,后背却重重撞上了身后那根残破的罗马柱。
冰凉的、凹凸不平的水泥表面透过湿透的衬衫传来,激得他皮肤一阵战栗。
石膏表层早已剥落殆尽,露出粗粝的水泥芯,像被剥光了皮的、赤裸裸的信仰,硌得人生疼。
何家骏没有回答。
他只是抬眼,深深地看了陈渂钦一眼,那眼神里翻涌着赤裸的欲望和一种近乎虔诚的疯狂。
接着,他低下头,温热的气息隔着薄薄的布料喷吐在已然勃发的硬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