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迟拿起那块机械表,秒针走动的声音像心跳般清晰。他突然僵住,猛地抬头:“伴手礼?是之前你给段以霄带钱夹的那次?所以你是……”
段英酩别过脸,喉结滚动:“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瞒你这么久。”
裴迟心脏狂跳。
“论坛的那个人是你?”裴迟一字一顿道。
段英酩的睫毛剧烈颤抖起来。
“嗯。”
“那你早就知道是我,还问我喜欢什么,还问我怎么和我相处?夹菜、送我上班,你说是不是早就对我有所企图?”裴迟突然扑上去把人压倒在床,“我在你面前提起网友的时候你是不是在心里偷偷笑我?”
“对了,你还说我爱吃醋!”
段英酩抓住他作乱的手腕,眼底漾开无奈的笑意:“一开始我也不知道那是你……”
“我不管。”裴迟得寸进尺地翻身把段英酩举起按在自己的腿上,“今晚必须进行‘特别活动’补偿我。”
段英酩望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只能妥协。
“给我戴上。”裴迟把手表塞进段英酩的手心。
裴迟陷在蓬松的被褥里,看着段英酩低头解开表扣,修长的手指托起他的手腕。
冰凉的金属贴上皮肤的那一刻,裴迟突然收起嬉笑。秒针走动的声响仿佛穿过漫长时光,从他们错过的前世,走到此刻相贴的脉搏,他还在端详着他原本看不上,现在却爱不释手的表。
“裴迟。”段英酩俯身吻他眼尾,“我爱你。”
窗外最后一簇烟花腾空而起。裴迟仰头吻住那片薄唇,在唇齿间尝到了眼泪的咸涩。
过了年之后,两人又开始了分居两地聚少离多的日子。
三月的巴黎飘着细雨,夜晚裴迟站在酒店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屏幕上是段英酩不久前发来的照片——他戴着安全帽站在工地高处,身后是初春灰蒙的天色,衬得他眉眼愈发冷峻。
裴迟拨通电话,响了三声才被接起。
“喂?”段英酩的声音边上的环境有些嘈杂,估计是在会议上。
“哥,想我没?”裴迟大咧咧直接问。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随后传来段英酩低低的呼吸声:“我……在忙。”
“忙到连句想我都说不出口?”裴迟明知段英酩现在身边人多不方便说话,轻笑故意这么问。
段英酩似乎愣了一下,而后低声否认:“没有……”
“好了。”裴迟打断他,语气幽怨,“我就知道,哥就是得到了我之后就腻了,分开这么久都不想我。”
电话那头隐约传来金属碰撞的声响,像是段英酩挪动了位置。再开口时,他的声音不再压抑着,带着点无奈的纵容:“……别闹。”
裴迟几乎能想象他此刻的表情——眉头微蹙,嘴唇紧抿,耳根泛着不易察觉的红。光是这个画面,就让他心口发烫。
段英酩:“我想你的。”
“嗯,真的?你怎么想我?哪想我?”裴迟嗓音沉了几分。
“很想……都想,可以了吧?”
裴迟得逞:“那等我回去,我得好好补偿哥了。”
电话那头呼吸一滞,“你不是下周才能回来么?”随即传来段英酩轻咳的声音,“……先挂了,这边有事。”
通话切断,裴迟盯着手机屏幕,忍不住笑出声。他转身拉开衣柜,随手拎出几件衣服塞进行李箱,动作利落得像是迫不及待。
窗外,巴黎的雨丝缠绵,而他的思绪早已飞越千里,落在那个人的身边。
裴迟的航班落地时,窗外晴空万里正是午后。他没通知任何人,拦了辆出租车直奔段英酩所处的江北工地。最近段英酩的行程都是工地视察和一些领导会议,这个时候应该正在工地内。
裴迟压低帽檐混进去,远远就看见段英酩站在不远处,身边跟着几个人,正低头翻看图纸。安全帽的系带垂在他颈侧,随俯身的动作轻轻晃动。
裴迟刚要出声,头顶突然传来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响。
“哥——!”
段英酩听到声音抬头的同时,裴迟已经冲上脚手架。生锈的钢架在脚下震颤,高空坠落的钢筋像黑色闪电直劈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