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了,”谢栀回答她后沉默看向窗外。
当然是吃一堑长一智。
*
五年前。
“谢栀啊,你这画,不怎么行。”留着齐肩长发的男人洗了口烟,笔帽点着面前的话,评价道。
谢栀站在他身边,听了他的评价问:“那陈老师觉得我该怎么改?”
男人一听笑了,露出黄黄的牙齿,他招手,示意谢栀过来。
谢栀离他更近了一点。
男人掸着烟灰,又吸了一口,他鼻尖闪着油星的黑头和浓密沾着白点的胡子在烟雾中若隐若现。
他说:“虽然是想要表达荷花的出淤泥而不染,你也不能把这都画黑啊,多丑。”
他把烟碾灭,身体向后靠,手臂放在椅子上离谢栀更近了些。谢栀感觉大腿痒痒的,因为夏天天气炎热,她今天穿了个牛仔短裤,露出白皙笔直的双腿。
她低头,男人手臂上的汗毛若有若无的戳着自己。
谢栀尽力压下心头的怪异,把注意力集中在画上,大腿却被粗粝抵住。她瞳孔骤缩,缓缓移动目光,一只麦色大掌在她的腿根滑动,手指上的毛如一根根蚯蚓快要往她身上爬去。
明明男人另一只手还正经地评着她的画。
谢栀反应过来后退了好几步,撞倒了后面摆着的画,老师抬头,正经地说:“谢栀同学,注意点。”
注意点?
谢栀目瞪口呆地看他的手,好像刚才是自己的错觉。
男人朝她微笑,又向她招手:“你过来,离老师这么远干什么,我不好跟你讲怎么改。”
他手中的笔重重敲了几下桌子:“你也不想自己的最后成绩很差吧?”
那几下重击敲醒谢栀,她惊慌后退,夺门而出。
谢栀冲回寝室,想着那发亮的油点,那指甲缝的污垢,那黢黑的手掌,那浓密的体毛,没忍住,在洗手池干呕起来。
室友见她这样站在旁边为她顺背,一脸担忧:“栀栀你怎么了?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谢栀无力摆手,继续干呕。
……
等她缓过来,躲到楼道,拿出手机给陈笙茗直接打了个电话,那端等铃声响尽才接。
“陈笙茗……”谢栀刚开口,抽噎了一声,她捂住嘴,眼角划出泪水。
陈笙茗听起来很疲惫:“栀栀,怎么了?”
谢栀抑制不住哭腔:“陈笙茗,陈永涛他猥。亵我……”
陈笙茗:“小舅舅?你想多了吧,他不是这样的人啊。”
她安慰:“虽然小舅舅学艺术脾气是有些怪,但是他人还是挺谦逊儒雅的,你是不是搞错了。”
不是,不是……
“喂,栀栀,你怎么在哭?喂?喂……”
泪珠大颗地从脸颊滚落,谢栀无力地放下手机,环抱住自己,蜷缩成一团颤抖。
陈笙茗不相信我。
陈笙茗的不信任是六月的梅雨,潮湿和霉烂浸入谢栀的身体,她感觉自己跟阴干的衣服一样开始发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