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寺丞嚼着妻子投喂的吃食,杧果酸甜、糯米皮儿软糯、中间儿的乳酪鲜香,他亲身体验了下什么叫“吃人嘴短”,只得也点了点头。
……
比赛结果虽然公布了,但围着的人群却并未散去,而是一个个儿手里拿着一根或者好几根竹签,朝台子上翘首以盼。
除了对比赛结果好奇之外,更是想知晓抽奖的结果,行头又依次从票箱中抽出幸运客人,又笑眯眯地将奖品一一奉上。
这回尹遥和沈龄打了个平手,原本说好由输家负责奖品的花销,这下也变成了两家平摊。
沈龄笑得仿佛一个弥勒佛,他悄悄同尹遥道:“三娘,没想到你这什么比赛,居然吸引来如此多客人。”
确实,两家虽然名义上搞的是什么厨艺比赛,本质上还是一种促销手段,除了有趣儿的流程外,还有丰厚的奖励,自然吸引了许多食客前来,这几日两家沈记就差点被踏破了门槛儿。
更重要的是,这次比赛除了吸引客人外,她还借此联络了几家口碑不错的食店,邀请下回一道儿参与,争取把这比赛办成南市的一道风景线。
……
如果说沈记这边搞的是良性竞争,那么南市之中,自然也少不了恶性竞争。
上回许大郎曾同尹遥提起过,有人在争夺曹记酒肆的所有权。后来杜昭又告诉她,争夺的双方是武家人和薛怀义。
这薛怀义最近也算是出了名,自从得了太后青眼,便仗势横行市井。听闻其每日里不仅纵马闹事,若是路上遇见道士,还会将其抓走、逼其出家为僧。
除了这市井传闻外,连小周郎君都一脸不满地说过,前些日子有御史弹劾薛怀义跋扈,竟然被其侍从打成重伤,一时间朝中议论纷纷,却又拿其毫无办法。
除此之外,他还到处与人争夺产业,那日说起的曹记酒肆不过是其中一桩,且因着武家人亦权势正盛,两方倒是一时僵持住了。
可南市之中,最近却有好几家铺子易了主。
虽然新的店家来自三教九流,但南市中却有不少人都说,曾见过他们的背后靠山,正是出身南市的卖药郎,原名冯小宝、如今被称作薛师的那一位神都新贵。
好比沈记平日里采买的林记酒铺,前阵子便换了主人,也不再售卖酒水,而是改成了售卖佛具的铺子,其中经书、念珠、香炉等不一而足……
林记酒铺本是家百年老店,除了自家酿的酒水外,还会代售各地的美酒,价格又十分公道,是尹遥多方打听才定下来的供货商。
如今林记关了,她便只好换了另一家铺子,价格却不如林记划算,品种也少了许多。尹遥无奈,只能在心中暗骂薛怀义害人不浅,也祈祷他千万别打主意到自个儿身上才好……
不过这事儿对尹遥影响毕竟有限,她的大部分心思,还是放在沈记的经营上。
通过一系列花样百出的促销活动,如今两家沈记的客流量与翻台率,都可以说十分漂亮,她也是赚得盆满钵满。
只是这横向的客人数量提高了,她却又得陇望蜀,想着纵向发展、开发开发高端客户了。
如今眼看着到了夏末,马上便要入秋,距离尹遥带着七娘前来神都城,也过去大半年了,再过一个多月,就又是千金公主的寿辰。
若今年能承办千金公主的寿宴,且还能令人印象深刻的话,想必便是沈记开发高端客户的敲门砖。
她挑了个空闲的日子,专程去了趟千金公主府,求见了崔婆婆。
这大半年来,尹遥与崔婆婆走动虽然不算频繁,但也算时有往来。
自从她开了糕饼铺,便会时不时往公主府送上新品,公主府礼佛、出行、人情往来之时,也偶尔会采买她的吃食。
崔婆婆今日恰好休息,便在自个儿的房间接待了她:“三娘来了,今日又带了什么好吃的?”
尹遥提起手中的食盒,笑道:“这是我和舅舅做的茱萸卤鹅及富贵石榴鹅,想着请公主和婆婆尝尝呢。”
她今日带来两份吃食,其中一份是献给公主的,另外一份向来是孝敬崔婆婆的。
那日捉奸之事后,尹遥与崔婆婆还见过几次,不过尹遥是个识时务的,从未主动提起当日之事,只当做无事发生。再加上后来薛怀义又飞黄腾达,尹遥就更是三缄其口了。
崔婆婆素喜她机敏,也愿意跟尹遥多说几句,她朝尹遥道:“公主最近胃口不大好,鹅肉虽美味,却也略显油腻,这回便不能呈上去了。”
尹遥见无缘献给公主,也不强求,见崔婆婆这会儿有空,便将食盒中的吃食端出来摆在桌上。
她笑道:“既然如此,那便罢了,不如婆婆趁热尝尝,看我和舅舅谁的手艺好?”
见她似有话要说,崔婆婆便举起筷子:“成,那老婆子便班门弄斧,品鉴品鉴。”
尹遥又将食盒中的竹筒取出,将其中的饮子倒入杯中,又闲聊了几句,这才缓缓切入正题,提起了寿宴之事。
崔婆婆喝了口饮子,又叹口气:“怕是不好提起此事。”
尹遥以为是因去岁的寿宴刺杀之事,崔婆婆怕惹公主生气,不敢提起再让自个儿承办。
崔婆婆却摇摇头:“你道公主为何最近胃口不好?只因再过几日,便是已故驸马的忌日了,公主一向心绪难平,自然也吃不下什么。”
想起第一次来千金公主府时,曾做过一道团油饭,便是当年驸马为公主朝沈老郎君处寻来的,公主府还因此与沈记结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