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明细细吻着,急切地抱住她,去拉她的手,要她摸摸他的脸。
“小酒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田酒如他所愿,拨开他凌乱的头发,摸了摸他那张轻薄花瓣似的脸庞,尾指不慎碰了下他的眼睛。
既明眼睫受惊似的一颤,眼底湿润望着她,带着无声的引诱。
“对不住,我做不了。”
田酒收回手,语气平静:“你回去吧。”
既明紧贴着她的身体瞬间僵硬,潮红面庞惨白,眼底猩红。
“为什么呢,怎么会做不了?可以的,小酒……”
“不行就是不行,你知道我不说假话的。”
田酒拢起他四散开的衣裳,披上他的肩,遮住他雪白的肩膀。
这一刻,既明忽然觉得难堪。
他在做什么?
从前种种竟像个遥远的梦,他此时脱衣摆尾,向一个不喜欢他的姑娘求欢,百般诱哄千般恳求,可人家连送上门的肉都懒得啃一口。
从没有哪一刻,能让他如此清楚地感受到,她不喜欢他。
如果可以,他的姿态还可以更低。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是他从小习得无往不利的招数。
可是田酒说完那句话后,他沉默地下了床。
或许是他知道没有用,也或许是他不想让自己更难堪。
既明快步走出几步,带动烛光乱跳,墙上的漆黑影子挣扎摇晃着。
他停住,回过脸:“如果今日在这里的是嘉菉,你还会拒绝吗?”
床帐给田酒的脸笼罩上一层摇曳的朦胧轻纱,如在梦中。
她抬起眼,看着他,回答道:“不会。”
毫不犹豫,简单直白。
田酒从来都是这样。
既明知道的,正因为知道这句话的分量,因而短短两个字,如同一把尖刀刺进胸膛,扎破那只方才还在欣喜跳动的心脏,搅得粉碎。
喉口似有甜猩味道,既明恍然不觉,僵直站着,像田野里摇摇欲坠的稻草人,连一只雀鸟的重量都快要承受不住。
他清楚记得嘉菉前段时间那么失落,是她亲口说她不喜欢嘉菉,不是吗?
既明嘴角无力翘了翘:“原来小酒也会撒谎啊,只可惜你从来不肯骗骗我。”
田酒听不明白他的话,但看得出来他很伤心。
“你没事吧?”
“应当是没事的,若是叶家大公子心碎而死,那该有多荒唐。”
既明又笑了,笑容昙花似的短暂一瞬,整个人又像雪落满山般沉寂下来。
他慢慢转过身,打开门走出去。
外面传来嘉菉怒声的质问:“你什么时候进了酒酒的房间,你衣带怎么是散开的,我问你话呢!”
没有回答。
既明沉默走了出去,游魂似的。
田酒垂眼,瞥见被褥上一根黑发。
她拈起那根头发,细软纤细,漆黑如墨,就像既明这个人。
田酒揉了揉胸口,堵堵的。
可她真的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