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从容,咬紧了牙关才没有失控。有些话,他的确反驳不得,也无论如何不能在这个小了他一旬的男子面前失态,坦白是祁无忧休弃了他!
“你以为爱就是永不分离?”
夏鹤遥遥逼视着贺逸之,双拳攥紧,眼神溃乱,恨不能将其碎尸万段。
贺逸之那冷傲自负的神情无疑是像他的,所以他更想杀了他,如同杀了那个一走了之的自己,聊以解恨。
可是他道:“真正的爱是即使你再也不能和她朝夕相对、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看不到她的笑,再也不能抱她吻她、和她翻云覆雨,可你对她的感觉还是没有减少一点一滴!”
两情若是久长时,有多少人敢拿朝朝暮暮去赌?
第87章天与多情我与他下了战书。
87。天与多情
夏鹤这段长句字字铿锵,气势逼人。
贺逸之听完震撼一时。两人沉默地对峙着,各自平复了许久。
贺逸之年轻,阅历不足,对爱的体会亦没有夏鹤深刻。他久久没有反驳,无声地跟夏鹤对视着,已经是表示受教了。
这个男人在他眼中是强大的,亦是惨淡的。
夏鹤不肯让他怜悯,转瞬又变得冷静沉着:“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选中了你?”
“因为我像你。”贺逸之并不羞于承认,“如果你想拿这个羞辱我,那么只能说明你除了容貌,什么本事也没有,徒有其表而已。”
夏鹤摇摇头,也没有动怒,“我不想羞辱你。”他冷静下来后,又仔细看了看面前的青年,“你确实很像我年轻时的样子。冷淡,孤傲,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又棱角分明。”
贺逸之盯着他,不作回应。
“但她曾经不只有过我一个男人。为什么她没有去找那些长得像晏青、像英朗的人?”夏鹤眼神铄铄,“我真的是输家?”
贺逸之迟疑着,的确不解过。
纵览祁无忧过去的情人:晏青有太子,王怀是知音,英朗不择手段,公孙更是汲汲营营十余年,每个人都为了留在她身边各显神通。
贺逸之狐疑地打量着夏鹤,清冽的目光将他看了个完全。
这个男人,凭的又是什么?他手中的权力吗?可他的权力也是祁无忧给的。他得到的权力更是所有人中最多的。
“她很挑剔。等闲之人、等闲的方法都不能打动她的芳心。”夏鹤看了看一旁的座椅,已在请君入瓮:“如果你想让她放在心上,我教你。”
贺逸之上前坐下,倒要听听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洗耳恭听。”
“寻常男子追求一女子,只要具备家世、钱财,就已成功了大半。再加上一点体贴,就足以令女子死心塌地了。不过,前两样她自己都有。况且她是九五之尊,从来不缺讨好献媚之人,所以仅靠体贴也不足以让她另眼相待。”夏鹤说着,深思飘忽,目中渐渐失了焦距,“以她拥有的权力和美貌,可以轻而易举地俘获任何男人。可是,她又不相信这样征服的男人是真正的爱她。”
贺逸之一动不动地坐着,听得入了神。
夏鹤对祁无忧的理解,竟和她不久前吐露的心声如此重叠。
“所以你只好假装不看她,引得她对你刮目相看,让她相信你和其他男人相比,是如此不同。可是这还不够,你还要让她相信自己无可取代。她的眼里更多的是她自己和她的江山,因此你不得不将自己变成同等的分量。出将入相,成为她的左膀右臂,让她再不能割舍。”夏鹤的眼神意味深长:“只在大理寺打杂,远远不够。”
贺逸之听明白了:“你只是想将我赶走而已。”
“不赶你走,难道要你留下称兄道弟?”
“我答应过她,不会离开她。”
“你害怕?”
“怕什么?”
“怕她等不了,又或者,怕你自己等不了。”
贺逸之心生疑窦。
夏鹤不疾不徐地说:“你如今风华正茂,一投身花花世界,见了许多妙龄少女,过起无拘无束的自由生活,尝到位高权重的诱惑,不见得肯回来放下自尊,和数不尽的男人争个头破血流,还要对她小心伺候。”
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哪怕没有身居高位,出了京城也足够威风八面,受尽美誉。若是能在地方得到些许权势,就更是旁人争相讨好他,不再需要看人脸色了。
贺逸之从没接触过这些诱惑,也未经过这些诱惑的考验。
但他明白了夏鹤的意思——他是放下自尊回来,和数不尽的男人整个头破血流的。
“你可以对我的所作所为不屑一顾,可你自己做得到吗。”夏鹤第一回喊他的名字:“贺逸之?”
贺逸之没有马上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