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青出于蓝倒跟他有些相像。
96。青出于蓝
祁如意容色僵硬,连坐都没坐,不吃饭便要走。
“既然母亲无恙,儿臣还有课业,就先行告退了。”
祁无忧平平地“嗯”了一声,既没训斥他使性子,也没留他用膳。
夏鹤没插话,静看祁如意离开。那第三副碗筷,终究没有用上。
“你今日对太子倒很客气。”祁无忧说着坐下,到底遏制不住好奇,一下问出要害:“难道是做给我看的?”
夏鹤却道:“‘你是君,我是臣’,尊卑有别。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就让我记着这个道理,如今更不会忘。”
祁无忧端茶的手顿在了半空。
夏鹤又说:“太子是君,从此该有的礼数,我都会做,不会让你为难。”
“那就好。”
祁无忧抿了口茶。热汤下肚,仍冲不散喉头的酸涩。
夏鹤提及的,是她年少轻狂时,征服一个男人的最终手段。像之前那次罚他下跪一样,除了抬出尊卑,她不知道还有什么方法能让他臣服。她亦不懂爱情,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的也不是他的臣服,而是对她的倾倒。
用完早膳,几个东宫属官前来求见。祁无忧让他们进来,原来都是她为祁如意挑选的禁军将领,教他学武功的。
他们却一齐请辞,道:“臣等武艺不精,无颜教导太子。”
“这话怎么说?”
祁无忧问完,瞧他们都低着头,躲躲闪闪,遂道:“都抬起头来。”
几个年轻健壮的青年不得已纷纷抬头,有的人嘴角青紫,有的人眉骨挂了划痕。祁无忧走到他们面前,看得脸色发黑。
不消说,定是祁如意干的。
夏鹤在一旁觑着,只瞧见了他们年轻。
祁无忧给了他们抚恤。等人都退下,她不由得重重地出了口气。
夏鹤站在她身后,突然说:“我惹出的麻烦,我去收拾。”
祁无忧先前和他商讨过平叛的人选,思来想去,还是杜琼枝最为合适。一来,她是跟了她最久的亲信;二来,她还没有正儿八经的军功,不然也就不至于不能服众,只能去教祁如意习武了。
杜琼枝秘密离京,祁无忧考虑到祁如意已通人事,便重新找了几个年轻的男将教他。只可惜,他们没能像王怀一样得到他的认可。不出几日,三人节节败退,都让祁如意打得落花流水。
其实,说是他惹的麻烦,都算给他脸上贴金了。但祁无忧还是问道:“你怎么收拾?”
“你不是需要人教导太子武艺,我去便是了。”
“你教?”
“我还应付得来。”
“我可提醒你,太子可是个棘手的学生。”
“比他棘手的,我见得多。”
祁无忧挑了挑眉:“倒也是。”
她听王怀说,夏鹤跟祁如意势同水火,每回见了面都像针尖对麦芒,仿佛谁也容不下谁。血浓于水,说不定都是唬人的迷信。若是一直阻断他们父子二人接触,说不定反而过犹不及,引得他们怀疑起彼此的关系。
祁无忧缓缓踱步,走回御座坐下,说:“如果你真有让祁如意点头的能耐,你就去试试吧。”
夏鹤不置可否,但是一离开乾元殿,就又去了东宫。
祁无忧有她的主意,他也有他的心思。
早上,他透过她和照水三两句对话,便知道她和祁如意确实就像他了解到的那样,不似表面母慈子孝。只是夏鹤不曾想到,她们母子竟陌生至此。连祁如意一大早来请安,她都会感到惊讶。
夏鹤回忆起寥寥几次母子相处的画面,对那孤狼一样的孩子少了几分敌意。按祁无忧的个性,将君臣置于母子之前,倒不是什么咄咄怪事。福祸相依,晏青总是自诩他的境地不比往年,多半也是由此而来。
碧瓦朱檐的宫苑里,祁如意凭栏仰躺。青绿的池水泛着波光,映得他如玉人一样。他翻阅着《千秋惊鸿录》的最新章回,好像无所事事。直到夏鹤无声走近,他才有所警觉,倏地翻身坐起。
“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