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兰钧就像容易炸毛的狸花,与他争执向来讨不到好处,只有顺着皮毛慢慢抚触,再扔一条小鱼干,才能顺利礼聘饲养,收获一只口嫌体正的黏人狸奴。
“裁的新裙到了,夜里大人可否赏脸,细细品鉴一番呢?”
叶莲适时扔出鱼干。
李兰钧扣住她的腰身,不轻不重捏了一把,带着满面绯红低眉道:“过时不候。”
过几时未曾说明,因何不候也未细说,反正过时不候。
待到月上枝头,叶莲提溜着两壶清酒入房门,桌边着雪色中衣、墨发及地的山鬼已合目睡去,只余轻细的呼吸声缓缓流出。
她放了酒,饶有兴致地坐下,探指从他眉骨间划下,描过眼睫鼻梁,触及唇瓣,最终停在颊侧,有意按下,让颊肉陷出涡旋。
李兰钧蹙眉微动。
她收手,轻放在他眼下的小痣上,任由羽睫颤动,扑扫在指尖。
“大人,去榻上睡吧。”叶莲撑着头,轻声细语。
并无应答。
“大人?”
李兰钧这才惺忪着眼,懵懂回道:“嗯?”
“我要被你气死了……”他又不甚清醒地斥言。
叶莲扶起他,颤颤巍巍走到床边放下。
他胡乱躺在榻上,一身薄衫晃荡,揉皱成细碎月光,叶莲坐在榻边,素手解开系带,摸索着把手贴在他腹间。
院中寂然,只有虫鸣声远近闻及,小窗支开半扇,萤蓝的月色便透过窗纱洒满地板。
物架上的冰盆早已消融,房中却不燥热,隐有淡薄的夜冷。
指尖轻触至裤中,叶莲倾身在他胸脯细吻,口中柔软舐过肌肤,举止青涩笨拙。
“我困了。”
纠结半晌,李兰钧捉住她的手。
叶莲挽起垂落的碎发,抬眼望向他,目中水汽满含,懵懂又困顿。
她唇上分明缀着水润。
李兰钧险些失势,清明了大半,支着手坐起来,生恐自己不经意间后悔:“你……这么晚回房,过了时候了。”
“补上不行么?”她跪在榻上,缓缓直起身子。
李兰钧疼惜地捧住她的面颊,轻轻抚揉着,“不行。”
指尖擦过她眼下乌青,再往上帮她抹开杂乱的发丝,他轻轻一带,让她睡在自己臂弯处。
叶莲侧躺着,温声问:“你怎么了?”
“想和你赏月。”李兰钧看着窗中月色说道。
叶莲偏头看去,牵出浅浅梨涡:“哪有月可赏?”
“天上有,梦里也有,你闭眼,或许能梦见满月。”他覆手掩住叶莲的眉眼,盖在眼上久久不离。
“那我还是更想梦见你。”
李兰钧心口悸动,掀手去看她,她已然闭目入梦,终日以来掩藏的倦色披露而出,脸颊具是消减。
忧心她睡不安稳,他起身抱着她睡正,这才放心躺在外缘,面对她呼吸相缠。
“你惯是会哄人的,明日我要再听一次。”
鼻尖抵着她的鬓发,厮磨几许,轻之又轻落吻在额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