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菁眼圈一红,她忍住哽咽,尽量不让自己拿着棉签的手发抖。
消毒药水碰到伤口,虞笙本能地瑟缩了一下,然而她只蜷起脚趾,用力咬唇没有发出声音。
林菁抬头看了她一眼,“忍一忍,很快就好。”
清洗、消毒,然后敷上药膏,再用干净的纱布小心地包扎好。全程,虞笙都没有喊一声疼,只有偶尔因疼痛而绷紧的脚背泄露着她的不适。
帮她换上干净柔软的睡衣后,林菁扶着她躺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她自己也快速洗漱完,熄了大灯,只留一盏昏暗的床头壁灯,然后躺在了虞笙身边。
“睡吧,我今晚不走,就在这儿陪着你。”
虞笙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后闭上眼。
隔着被子,林菁轻轻拍着她。
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两人清浅的呼吸声。
见她眼睫安静下来,林菁紧绷的神经也稍稍放松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
“妈……妈妈……”
一声带着浓重哭腔的梦呓响在安静的房间,林菁瞬间惊醒。
“……别……别过来……”清浅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像是在梦里遇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放我出去……求你……”
“……求求你……”
接连的求饶,让林菁的心跳骤然失序。短暂怔愣后,她撑起身子,借着昏暗的光线,震惊地看着身边深陷梦魇的虞笙。
那紧蹙的眉头,饱含恐惧、痛苦的卑微哀求……
每一个音节都像重锤砸在林菁心上。
就在她用力去晃虞笙的肩膀,想把她从可怕的梦中喊醒时——
“……陆邢周……”
“……陆邢周……”
断续的两道声音,微弱得如同叹息,像是溺水者绝望的呼救,却又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面对绝对力量的恐惧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复杂依赖,最终消散在寂静的房间。
林菁的手僵在半空,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陆邢周!
这个名字像一道撕裂夜空的闪电,瞬间劈开了她今晚的疑团。
难怪今晚她回酒店取完东西再回来时,Erik眉头会一直紧锁,一问才知道,虞笙突然从Clara变成了陆太太。
所以这个「陆」就是她口中的陆邢周的「陆」?
和她今晚这身触目惊心的狼狈、撕破的裙子、赤脚的伤痕,有关系吗?
如果有,那她是在向这个另她恐惧的人求救?
这个念头让林菁感到一阵荒谬。
这太矛盾了!
恐惧与求救,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怎么会同时指向同一个人?
可如果没有关系,那陆邢周这个人对虞笙来说,又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陆太太……
难道她之前结过婚?
和她口中的陆邢周?
可她认识她四年了,为什么从来没听她说起过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