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塔罗德沉声道:“你从哪知道他的名字。”
“这又不是一个秘密,只要有钱,有路子,当然就能知道,”嫌疑人说,“有人在针对他,早把他的消息查的底朝天了知不知道。之前有一段执法记录的视频流出,苏缪在里面只出现了短短三秒,就因为正眼看了一下镜头,被人卖出了高价。”
嫌疑人啧啧称奇:“欣赏美丽是值得付出一些代价的,我想我已经提供了足够的诚意。你们应该能查到我的账户里没有一分钱吧?那么高额的赃款都流到了哪里,又进了谁的腰包?”
以塔罗德脸色微变:“你想见他做什么?”
“这就不用你管了,”嫌疑人说,“两年前,他带队的一次行动里,我伪装成了普通平民混了出去。当时我们擦肩而过,他看都没有看我一眼,却在错身的时候一把把我揪住。要不是后来我家里给审判庭施压,他甚至想把我牢牢摁死在被告席上!”
“我就是想看看……他为人妥协是什么样子。”
“这人疯了吗!”
“这脑子,不用去叫医生,我一眼就看出来有妄想症,异想天开。”
“神经病,感觉是精神不太正常的类型。我们苏副官是他想见就能见到的人嘛?全联邦多少人要见他还得绕着圈排队……”
以塔罗德冷笑:“真是想得美。”
“怎么?出来卖的也得露个脸吧?你们这个案子拖了这么久,现在已经走入了死胡同,不如跟我做这个交易,”嫌疑人冷冷笑道,“很划算不是么?”
特监属里一堆人憋着火想进去抽他。案子进展是暂时停滞了没错,但要见苏缪,想都不可能!
他们自己想见还见不着呢!
特勤们义愤填膺,看那名年轻的嫌疑人得意洋洋把腿搭在桌上,双手还被铐着,变戏法似的把玩着手里的烟卷。
“喂,借个火。”那人道。
没人理他。
嫌疑人没劲地“切”了一声。他天生敏锐,察觉到从刚刚开始,自己对面这个人突然柔和了脸色,视线不由自主往门口看去——那是一种很难形容的表情,似乎遇到了什么出乎意料的喜事,又似乎为了保持某种威严而拼命压着嘴角。
随后,他注意到以塔罗德终于笑出声,说了一句:“当然。”
傲慢的嫌疑人若有所感,听到审讯室的门锁在这时发出“咔哒”一声,扭头,看见了那沉重的大门轰然打开。
一个出乎意料年轻的军官站在门外,朝以塔罗德点点头:“长官。”
金发碧眼,唇红齿白,太过于完美的漂亮往往让人在第一眼看到他时无法注意到除了美貌之外的其他,但这个人不一样。举手投足时自然的优雅和军服包裹下所带来的冷肃糅合在一起,近乎化成了一柄拥有珠光宝色的寒刃,在这样的视觉冲击力之下,看到的人不会生出狎昵,只会感到战栗。
极致的兴奋与恐惧所催生的战栗,来自苏缪气质中天生的强大攻击力。
以塔罗德身为更高阶的长官,见了苏缪却先低下头去,压低声音问:“回来了?”
苏缪点点头:“回来了。”
“还走吗?”以塔罗德又说。
“当然啊,长官,我还没拿到毕业证书呢。”苏缪叹了口气,让过以塔罗德,没有废话,“这个人和我叔叔有些关系,我过来问两句话就走,已经和邓凯云将军打过申请了……怎么了?”
他看到以塔罗德欲言又止,以为他有什么话要说,耐心等了两秒。
以塔罗德犹豫片刻,还是说:“特监属永远在你身后。”
外面围观的特勤险些绝倒。
想苏副官就想苏副官了,干嘛不敢说,当初强硬在人家离开蒙洛州后还要给他空下宿舍房间的是谁啊?整天抱着两张在军校的旧成绩单睹物思人的又是谁啊?这么含蓄人家完全感受不到的好不好?
特勤们幸灾乐祸看戏捡乐子,就见苏缪听以塔罗德讲完,说:“行,我知道了。”
以塔罗德的目光注视着他。苏缪走出两步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道:“对了,你能帮我买一些蒙洛州的梨花糕吗,我弟弟刚才托我带回去一点,他说你之前推荐的店好吃。”
以塔罗德:“……”
空气肉眼可见飘满了浓浓的茶香。
嫌疑人紧盯着苏缪的一举一动,直到对方坐下,才咬着字说:“今天能见您一面,我是不是走了大运?”
“差不多,”苏缪说,“你是倒了大霉。”
男人往椅背一靠,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搭在桌子上的脚也收了回去,耷拉着眼皮看他:“好香。”
苏缪:“嗯?”
“好香,”嫌疑人重复了一遍,闭上眼,陶醉似的说,“好像和你之前抓捕我时的味道不一样,是换香水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