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光大亮。
过于刺眼的光线透过城隍庙几乎毫无遮挡的窗子照进来,直射闻幸的眼睑。
被这强光刺激,他的睫毛微微颤抖,最终不情不愿地撑开眼睑。
“好亮。。。。。。李德全。。。。。。”他抬手遮挡光线,哑着嗓子喊。
怎么不给他拉床幔,这老太监是不是老糊涂了。
四下无声。
静默数息后,闻幸的意识终于回笼。
他眨眨眼,记忆停留在昨夜他跟着宁无劫走在漆黑泥泞的山路上。
嘶。。。。。。
他揉了一下太阳穴,再垂眼一看,面色一滞。
他未着寸缕,身上披着自己那件天水蓝外袍还有里衣,像是用火烤过的,已经干透了,能闻见好闻的烘烤气。
谁给他脱的衣裳?
宁无劫?
不远处篝火发出噼啪声响,门外传来脚步声。
闻幸抬眼去看,只能看见一个逆着光的人影,一侧腰间挎着配刀,另一侧手上好似提着一个水囊。
“陛下。”
清澈而熟悉的声音传来,闻幸眉心一松。
他揉着疲惫的睛明穴道:“什么时候了?星河他们呢?你找到了吗?”
宁无劫的声音似有些不自在,“臣去找水了,一会再去。”
闻幸疑惑看去,便见宁无劫正背对着自己将水囊放下,又背着自己试图退出去。
“你等等。”
宁无劫的背影顿住。
闻幸用手肘半支起身体,眯了眯眼,十分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
“你躲什么?”
宁无劫微微偏过脸,又忽地转回去,“陛下还未更衣,臣非礼勿视。”
闻幸垂眼看看自己,因为起身,披在身上的衣裳已经滑落了,分明的锁骨线条蜿蜒至瘦削的肩膀,白得晃眼的肩背一览无遗。
闻幸:。。。。。。
他觉得有点好笑。
“你昨晚给朕脱衣衫的时候你不说非礼勿视了?”
他仿佛看见少年的背影僵了一下,随后又飞快转身单膝跪下,垂着首诚实道:“臣没看,是闭着眼的。”
声音似有些急。
闻幸发誓,如果他目力够好的话,一定能看见少年泛红的耳根。
这犟种紧张个什么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