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被迫仰头,一双黑沉的眼睛与闻幸对视。
闻幸看见在他说出这话后,对方英气的眉宇缓缓地拧了起来,目光里满是抗拒。
然而一双耳尖却爬上了一层粉。
真是屡试不爽。
闻幸想。
宁无劫的视线毫不避讳地盯着他,“陛下刚刚遭遇刺杀,难道就一点都不后怕吗?”
闻幸一怔。
便见宁无劫微一甩头,将他作乱的指尖甩开,道:“臣看陛下寝殿戒备与往常并无不同,星河在干什么?”
闻幸恍然。
这犟种是怕有人会在他宫里下手,所以一直守着他吗?
被点了名的星河一个翻身从房梁上跳下来,不服气地辩解:“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布置。。。。。。”
“侍卫呢?禁卫军呢?”
宁无劫质问:“这寝殿除了你就没别人可以布置了吗?”
星河一噎。
见孩子哑然,宁无劫冷声:“臣看陛下寝殿戒备松懈,想是侍卫们不得力,不若换臣的人来吧。”
闻幸讶异:“你的人不是还要查案吗?”
宁无劫:“目前还不知下手的人是谁,对方一击不成必有第二次。若是此人有法子在宫内下手,那交给禁卫军也未必安全。况且监察司本就有护卫陛下之责。。。。。。”他说时顿了顿,似是在做着某种激烈的心理斗争。
良久才似自我妥协般道:“臣所居御书房离陛下寝殿不远,若有情况,臣也能及时照看。”
因为平日公务过于繁忙,又时不时被这昏君召唤,宁无劫早就索性住在了御书房了。
星河噘着嘴,“主子!我可以的,用不着他!”
宁无劫冷声:“陛下安危岂容你逞一时之快。”
“况且,我听说你时常偷跑出宫,十天半个月才回来。身为监察司指挥使,我岂能将陛下的安危交由你这样吊儿郎当的护卫。”
“你!”星河气得拳头攥起,一个飞身过去便是一拳落下。
宁无劫坐着纹丝不动,单掌接下这一拳,又翻掌一推,掌风带着气劲,将星河震退数步。
星河后脚一蹬狠狠站定,挥了拳头又要再度上前,却被闻幸喝止:“星河!”
星河的拳头停在半空,气鼓鼓地扭头,便被闻幸曲指弹了一个脑瓜崩。
“又擅自出手。”
星河噘嘴,气得胸腔起伏,最终指着宁无劫愤愤道:“我看你受伤了,今日不跟你打,改日。。。。。。你等着!”
他说完便个翻身跳上房梁,抱臂气鼓鼓地坐在梁上,恶狠狠盯着宁无劫,好似在用目光发出诅咒。
看得闻幸想笑。
此时翟元青收了针,“好了,宁大人。”
宁无劫微怔,方才被闻幸挑起话头,注意力被分散,完全没注意到伤口已经缝好了。
他看一眼臂膀,已经被上了药,连绷带都包好了。
他微微颔首:“谢翟太医。”
翟元青礼貌地施礼告退。
宁无劫起身,一面穿衣一面对闻幸道:“安全起见,臣这便安排监察司接手陛下的安防,也请陛下近日不要再随意出宫了。”
闻幸眯了眯眼,故意打趣道:“所以宁卿这是不放心朕的安危,要亲自护卫朕?”
“朕好感动。”
感动二字还着重强调了一下。
宁无劫看着昏君那露骨的眼神,仿佛要用目光将他生吞活剥一般,烫得他匆忙移开视线,木着脸道:“陛下不必介怀,臣不过是履行臣子之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