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大马金刀坐在床边,温柔地看着虞姬:“这天下终于能太平了,不枉我放弃与他汉王再斗下去。”
“你们二分天下,本就是为了天下人,放弃了自己的欲求,这正是贤能的表现啊!”虞姬将东西又清点了一遍,“妾要替天下人,谢谢大王。”
“谢我做什么?”项羽眼神有一瞬间的晦暗,“一直这样打下去,我的胜算也并不多。”
闻言,虞姬关切极了,西楚霸王哪里有过这样的时候?
他一直是那个意气风发的项王,那个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英雄!
“大王何出此言?您的精兵如此骁勇,又何必妄自菲薄!”虞姬伸手握住项羽的手,“你在我心中,一直都是那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看见虞姬一如既往的信任与崇拜,项羽叹了口气。
如今刘季有韩信,彭越等人相助,早已经今非昔比。他再与刘季耗下去,还不知道会如何。
他不畏惧打仗,但终究也不能白白带着兄弟们送死。
如今这样和谈,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项羽脱了衣裳,正准备安寝。他块头很大,一身力气,鼓鼓囊囊全是肌肉,浑身散发着男子气概。
甚至于,他眉目之间都是英气逼人,直看得虞姬满脸通红。
项羽不仅是大王,还是个标准的武人,一个出类拔萃的武人。
他在鸿沟射的那一箭,刘邦大喊着射到了脚上,其实正中刘邦心口。
隔着那么远的距离,这一箭也谓是天花板的难度,与吕布的辕门射戟难分伯仲。
虞姬一边同项羽说着对未来生活的期盼,一边就依偎在项羽的怀中,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恍惚间,她听见了喧嚷声,营中似乎是一片混乱。
虞姬这才惊觉,刘邦竟然出尔反尔,追了过来。
项羽的脸阴沉得吓人,他板着脸,紧紧抿着嘴唇:“简直是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他刘季哪里是个流氓,他简直是个畜生!”
项羽从床上蹭一下跳了起来,险些连衣裳都顾不得穿,便提起自己的戟朝外走去。
“传我军令,众将士停止后撤,马上集合。”项羽咬牙切齿,“老子要将他刘季的脑袋摘下来当球踢,更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背信弃义,毫无廉耻!”
号角吹响,乌泱泱的人头便开始集结,项羽独自一人站在高处,心情复杂极了。
这是他第几次被他们父女骗了?
从鸿门宴,到刘元做的武器,到和谈,他似乎一直被这二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刘元亦是该死,他堂堂项王,拿她当义妹,虞姬更是待她亲厚,而她却背后捅刀子。
好一个与吕雉是义母女,好一个刘季是地上的沟渠,这就是个满嘴谎话的骗子。
至于刘季,好一个拿他当做兄弟,好一个敬仰他的壮举,先是偷袭彭城,如今又毁盟约。
冰冷的月光下,项羽吹着三月的寒风,立志要杀刘氏父女。
而此时,他恨之入骨的刘氏父女,二人正鸡飞狗跳闹作一团。
“元啊,你跟我透个底,你到底有几成把握?”刘邦拽着刘元不撒手,“韩信真能来?”
“你要是害怕就别打,与项羽共治天下,或者你对他俯首称臣,”刘元瞪了他一眼,“你到底瞎操哪门子心,你都把兵给他们了,韩信、彭越、英布要是真的都反了你也没招。”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刘邦气得吹胡子,“乃公不是不信他们,乃公是输不起了!”
项羽可不是吃素的。这次他撕毁盟约追击项羽,完全是把脑袋别在了裤腰带上。但凡有人反叛,他刘季都要陷入大大的不利。
若是只论人,刘邦相信彭越英布,更相信自己的准女婿韩信。但要是论起人性——他谁都不信。
他刘季自己就是说话从来不算话,养了个女儿更是脸皮厚的没边。
“哪里就输不起?”刘元甩开刘邦的手,试图让他安静一会儿,“你是堂堂汉王,拿出你的仪态风度来。”
“我就是给你保证了,你也不信呀!”
“仪态风度有个屁用!”刘邦一屁股坐在地上,用帽子给自己扇风,“这屋里可真闷得慌。”
“确实,我出去透透气。”刘元脚底抹油便想遛,她看得出来阿翁什么打算,但她实在是不想再奔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