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岂不是……陈郗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来之前,他还担心是公主对他不满,看出了账册上的猫腻,要对他动手,如今想来,这是皇上赏识他啊!
但,陈郗马上就清醒过来。他很清楚刘邦是在画大饼。
他何德何能?
那么多有资历的猛将,周勃,曹参,灌婴,哪个不比他陈郗有资格?
便是那卢绾再不济,这位子也轮不到他来做。
除非……皇上的意思是,要他拿着赵国,来换这个太尉的位子。
陈郗沉默许久,还是推辞道:“臣在赵国许久,早就习惯了那边的风土,所以只能忍痛,多谢大王厚爱。”
闻言,刘邦眼睛眨了眨,胡子也抖了抖。
好一个狼子野心之徒!
这是铁了心要在赵国为所欲为,那乃翁就偏要将这贼子留在长安。
该寻个什么罪名好呢?
刘邦摩挲着下巴,意味不明地看着陈郗。
陈郗也发觉了刘邦的态度变化,哪怕刘邦表现的不明显,但他还是敏锐地发觉了刘邦的不喜。
可那又如何?他曾经是代国的将军,如今是赵国的太尉。
若他刘氏找不出合适的罪名,他们不会也不敢杀了他——毕竟若是杀了他,无异于告诉天下人,你刘氏容不得有才能之人,滥杀无辜,肆意干涉诸侯国的事务。
那几个诸侯王岂会不生出异心呢?
他若是没来,刘邦尚且能说他比一个抗旨不尊,可他来了!
正当陈郗沾沾自喜之时,刘元提着剑闯了进来。
她周身的气压很冷,仿佛凝固住了。
“长公主,你居然敢带着兵器,这般横冲直撞,闯入天子的宫殿。”
刘元将剑立在面前正中,双手扶着剑柄,看着刘邦:“阿翁,我不可以带吗?”
刘邦忍住抽搐的表情,当即回答道“你我二人父女,自然不需要拘泥于这些小节。”
陈郗目眦欲裂,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刘邦。
早就听闻皇帝对长公主信重,谁曾想是信重到这种地步!
他眼睛不瞎吗?那可是一把剑,一把能杀人的剑啊!
哪怕他们是亲父女,他便能如此放心吗?
陈郗不可思议地看着刘邦。
“如此,陈太尉还有意见吗?”刘元的眼神仿佛能杀人,剑被她拖着走,在青砖上划过,发出刺耳的声音。
方才她见到了阿丑,阿丑原来竟是被这厮苦苦追究,故此将计就计,这才嫁给他,想寻出他的罪证。
她跪在刘元身前痛哭:“可……妾无用,他一直防备着妾,甚至在人前作出与妾情深意笃的模样。”
阿丑痛哭流涕,她告诉刘元陈郗的野心,还有他虐杀的一百一十三具女尸。
可惜这些证据都没了……
刘元对阿丑的软弱恨极,却又有些无奈。
到底她是被自己推上那个位置的。
“卑职不敢有意见。”陈郗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数日不见,长公主风采依旧。”
“您手下的人也个个都好,尤其是我的爱妻,她果真助我良多。”陈郗一副情深意笃的模样。
“听说你私下屯兵,更是造出大量的武器,你意欲何为啊?”刘元提起手中的剑,比划着。
剑上刻着的兰花栩栩如生,这还是昔日韩信赠她。
闻言,刘邦瞬间激动道:“大胆!朕这般赏识你,你却有不臣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