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意地低笑一声,捂嘴的手略松了力道,手指拂过她的下巴,轻声调笑:“哦?夫人这是想通了?”
“是……”
沈卿云急促喘息着,面上竭力装出羞怯柔顺模样:“妾身如今已是无枝可依的浮萍,眼前又有似崔大人这般英明神武、位高权重的男子垂怜……何不就此跟了您。”
“只是这榻太小太硬,不够舒服,只怕待会委屈了大人……不够尽兴。”
崔衍闻言,果然扫视了一圈这简陋逼仄的屋子,眼中闪过一丝嫌弃,急切问道:“那夫人的意思是?”
“隔壁大人的房间,不是空着么。”
沈卿云强颜欢笑,眸光湿润:“大人只需将这碍事的矮榻挪开,便能将妾身带回您宽敞舒适的房中,尽情享用。”
“哈哈哈!好!甚好!还是夫人想得周到!”
色字当头,崔衍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顺从冲昏头脑,立即将她单手楼入怀中,起身去搬那矮榻。
沈卿云似是手脚发软,难以站稳,手臂圈住他半边身子,在他肩上攀附。
然而,就在他搬动矮榻,打开屋门那瞬。
电光火石之际,她手掌精准地按住他右肩某处,用尽浑身力气狠狠一拧!
只听得喀嚓一声,伴随骨节脱臼的闷响,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瞬间席卷了崔衍。
他搂着沈卿云的手臂瞬间脱力松开,高大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般踉跄倒退。
“贱妇……”
他目眦欲裂,捂着动弹不得的右肩,疼得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敢逃……你和你这个贱婢,还有胡府……都等着给本大人陪葬吧!”
沈卿云早已听不进他的威胁,两步并作三步迅速跨出大门,在幽暗的廊间狂奔。
此时此刻,她的脑中惊慌失措,唯一能捕捉到的一个念头是——逃!
逃去哪里?找谁帮忙?一概全无。
恐惧如同附骨之疽紧紧缠绕,她只是跌跌撞撞地在黑暗里奔跑,仿佛身后有恶鬼在紧追不舍。
突然,她的额头猛地撞上一片温热而坚实的屏障。
巨大的力道令她眼前金星乱冒,整个人向后仰倒。
“呃啊……”
一阵低低的呼痛在她头顶响起。
沈卿云惊魂未定,下意识地伸手死死攥住了眼前之人的衣襟,才勉强稳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没有摔倒在地。
布料入手触感温润细腻,是极其贵重的丝绸锦缎,材质不凡。
这是位贵人。
“怎么了?”
贵人的脾气好得不可思议,被她重重撞到,也只是呼痛,不曾动怒呵斥,反而还颇为关心地问道:“为何如此狼狈?”
黑暗里,这道温和嗓音有些熟悉,可沈卿云此时此刻早已丧失理智,全然分辨不出那么多。
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她只是用尽全身力气,牢牢地抓紧那片昂贵的衣料。
“求您救我……”
她仰起头,泪水混着冷汗狼狈滑落,发出近乎崩溃的哀求:“求求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