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颤动的睫羽昭示着心里的波澜,却意外地没有推开他,反而将双臂搭在他的肩上。
认输吗?屈服吗?还是欲擒故纵?
时礼判断不出,他只是想到久远的从前。
他被时永贤接回家,从不记事的年纪养到五岁左右。忽然有一天,父亲搂着爸爸,春风满面地把在草坪上计算星图的小孩招过去,笑着跟他宣布那个消息:“小礼,你要有弟弟了。”
要知道孩子的性别,对那时已经是上将的时永贤来说没有难度,他们甚至从dna的片段里,推算出未来的孩子是个alpha。
时礼似懂非懂地点头,像父亲那样把耳朵贴在爸爸腹前,他什么也听不到,父亲却很高兴。
于是时既迟出生了,这个名字原本的意思是,既然来得迟了点,那就无忧无虑地长大吧。
他们决定把时礼培养成继承人,至于幼小的孩子,就应该在全家人乃至整个联邦上层人的宠爱下长大。
如他们所愿,时既迟确实被人宠溺,所有见过他的人都会喜欢他。
但事情发生了偏差,时既迟黏着哥哥,也对哥哥整天学习的星图、沙盘产生浓烈的兴趣。
父亲惊讶地发现时既迟在军事上的天赋,于是把两个小孩一起培养。
天赋和硬学的差距逐渐显现。
但那对夫夫并不因此对养子有何偏见,他们决定放手,任两个孩子自己闯,能闯出怎样的天地,都是自己的实力。毕竟他们有能力给儿子们兜底。
直到时既迟分化。
顶级alpha的易感期影响力很大,几乎全家的人都被引诱得进入对应的生理期,靠beta家庭医生一己之力抑制下来。
从那以后,父亲便要求兄弟两个分房睡。
时既迟挨着时礼习惯了,总是半夜抱着枕头去时礼的床上,一定要哥哥抱着才能睡着。
时间久了,父亲也没有办法,只好由着他。
没成想,时礼却常常在夜色睡意浓的时候,压着时既迟偷吻。
他自以为是亲情,在时既迟分化后才幡然醒悟,那种潜滋暗长的独占欲,其实叫作心动。他忏悔过,想要割舍过,却在时既迟一次一次绽开的笑容里沦陷,只好任由爱意疯长,驱使他去亲吻。
他吻得很浅,一吻即分。
这条夜路终究撞了鬼。
时既迟知道自己就算跑回房间,时礼也会跟着他去。于是他赌气放狠话要自己睡,等到时礼抱住他的时候,心满意足地蜷在对方怀里睡着。
时礼像往常一样,在时既迟睡着后,触碰他的嘴唇。
房门忽然打开,刺眼的灯光从门外透进来,将这场荒唐的单恋曝光,从此兄弟二人的人生轨迹彻底分道扬镳。
他跪在全家人的注视里,嘴碎的佣人嗑着瓜子,掩唇冷嘲。屈辱、羞愧,都被他忍了下来。
父亲问:“你知错了吗?”
他挺直脊背,仰视着曾经的父亲,对方失望至极,眼里再也没有亲情的温度。
他于是也失望了,坚定地摇头,说:“我喜欢弟弟。”
时永贤就连气急,都保持着上位者的威严,不动手打他,只是仰天长叹,挥手让人把他赶走。
他连一句道别都没来得及跟弟弟说。
“我之前就在想,我的弟弟怎么能是alpha呢?”时礼按下心中翻腾的情绪,他平淡地一语带过往事,不论谁的对错。垂眸扫向时既迟腰间,被他轻轻一掐就泛红震颤,“看吧,信息素这么勾人,反应这么激烈。”
时既迟的腰间被他垫上枕头,俯身沿锁骨吻下去,他左手扶着自己,却被对方制止。
手腕上传来细软的触感,时既迟伸手抓住了他。潋滟的眸光忽闪,从耳根到腰间,都泛着红晕。
“哥,”时既迟软声道,“下次吧。”
时礼停住动作:“真的?”
时既迟咬着唇点头:“嗯,你让我做一下心理准备。”他从来就拒绝不了自己的哥哥,无论是超越所有人的单纯宠爱,还是夹杂了别的感情。
赤红的双眼风暴散尽,时礼在他的额前落下一吻:“行,你自己说的。”
“下次就算哭着闹着抓我后背,我也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