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结艰难地滚动两下,郁淞才苍白着脸缓缓抬头。他害怕看到时既迟厌恶的神情,可視线跟时既迟撞上,他清清楚楚地看见,那对浅褐色的眸子里没有厌恶,只是很平靜。
平靜中,是对他的失望。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要。”时既迟冷言。
郁淞想掐死方才的自己,他怎么能不顾反对,对心上人做这种事!
时既迟会把他赶走吧。
会取消和他的婚约,会恨他一辈子。
他像个死到临头的囚犯,却仍不想放弃一丝生的希望。
“说了,”他低下头,时既迟平静的目光像一把钝刀,在他心头反复折磨,他宁愿对方歇斯底里地打他骂他杀了他,“我真的知道错了,保证没有下次,”
他抓住时既迟的手,音量毫无底气地低了下来,“你别生气……”
时既迟甩开他的手,无动于衷:“你该回军团了。”
“不……”郁淞瞬间慌乱起来,不久前求对方“不要”的角色可笑地互换,他无措地摇头,“我发誓,绝对不会有下一次,以后一定听你的话。”
从小到大都在被抛弃,不顾亲情的父亲、福利院的院长,他都麻木地接受。唯独这次,他不想放手。
他可悲地落下一滴泪,“你别不要我。”
“听话?”时既迟听见这个词,觉得有趣,抬眼朝他冷笑。看见郁淞如蒙大赦地期盼点头,时既迟一脚把人踹下床。
光裸的身躯在地面滚动,被桌脚拦住才堪堪停下。他咬牙忍住疼痛,听见时既迟骤冷的语调:“跪下。”
一秒、两秒……
郁淞错愕地呆在原地,像是没理解到时既迟的意思。
在时既迟眼里,他只看见对方咬牙震惊。也对,毕竟是自尊心極强的Alpha,之前肯承认自己是狗就已经很没有尊严,何况向人下跪?
然而片刻后,郁淞回过神来,从地面爬起,毫无负担地跪了下去。屈服的动作,只是在仰头看向时既迟的时候,侵略的眼神像是能将人拆吃入腹。
时既迟以为这就是極限了,而对方凝望他几息,忽然餍足地舔舔嘴唇,邪笑之中,露出森白的牙。
他朝时既迟跪着走了几步,把脸埋在时既迟的腿弯,低声叫道:“主人。”
时既迟还没来得及穿衣服,周身红紫错落的痕迹,姿态高贵冷艳,更添几分色气。
看着郁淞半歉悔半侵占的目光,时既迟勾唇笑着,伸手拍了拍他的脸:“小狗用这种眼神看主人,想造反吗?”
郁淞还没作出反应,就见时既迟收敛笑意,一脚踩在他的心窝:“跪直。”
这个动作很危险。
狂乱的心跳从足底传递到时既迟的皮肤上,腿弯随对方呼吸的节奏而微微起伏。他的腿根就这样暴露在郁淞眼前,与床沿接触的那片皮肤被挤压得变形,让人忍不住回味……
察觉到郁淞逐渐阴沉的眸光,时既迟視线下移,看清缘由后,抵在郁淞胸口的脚稍使力,把人推得向后仰:“别踏马对着我y。”
时既迟收脚,趿上拖鞋,从衣柜里找出衣服穿上,“什么时候軟掉再来跟我说话。”
小厨房的门口,有人已经倚着门框目睹全程,见争执终于停歇,才浅笑着走过来。
手里的湯温度凉得刚好,他递给时既迟:“雪梨湯,润嗓。”
时既迟冷眼含怨,抗拒地绕过他。明明时禮才是煽风点火的那个人,害他……
时禮不恼于他的小脾气,溺笑着将他搂住,把汤碗抵在时既迟的唇缝间:“乖。”
像小时候哄他吃药一样,时既迟下意识就着时礼的手,仰头把雪梨汤喝下去。
擦嘴的时候,时礼放下碗,拿了药箱坐在床沿,对他拍了拍大腿:“趴着,我给你涂药。”
大概是知道反抗无效,时礼总会变着一千种法子哄他。时既迟放弃抵抗,趴在时礼腿上。
药凉,涂抹进伤口的褶皱里,他疼得整个人都瑟缩一下,心里极不平衡地咬在时礼腿上。
时礼轻笑,没跟他计较,含笑的眉眼逐渐恢复冷峻,专心地给他涂着药,还把没有清理干净的东西也带了出来。
两人洗了手,时礼给时既迟的椅子垫了一层软垫,把郁淞一早就做好保着温的饭菜摆出来。
开饭之际,时既迟侧目看着地面跪着的狗,还没消肿,但眼巴巴仰头望着兄弟两个,怪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