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籽看了看:“修好了这么多?”
“嗯,找出了几个还能用的。”严恪指了指另一堆,“剩下的我技术有限,修不好了。”
叶籽安慰道:“不要紧,那些农具已经放在那好几年了,你能修好一部分就是给大队创造了价值。”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大队部,各自回家。
叶籽刚吃完午饭,刚躺下小睡了一会儿,突然听见砰砰的敲门声,她揉着眼睛去开门。
“叶子,不好了!”张婶气喘吁吁地说,“周家又来了,气势汹汹的,估计没安好心!”
叶籽瞬间清醒:“谢谢张婶通知我,我知道了。”
谁知,话音刚落,一辆吉普车就停在了叶籽家门口。
车门打开,周家几人先后下车。
周翰林拄着拐杖,脸色阴沉,王素琴搀扶着他,眼睛红肿,一看就是哭过的。周昕兰跟在后面,眉心紧锁,眼神复杂。赵志刚则是在车上犹豫了一下,才跟出来。
村里人听见消息,纷纷围过来看热闹,但又不敢靠得太近,只敢远远地站着。
刘彩凤撇撇嘴,对旁边的人说:“早就说了,叶籽做得那么绝,周家人能善了?人家可是当官的!看那周家女婿,也是个干部,气势不弱的。”
周家人显然不想让别人看热闹。
别看周翰林轻度中风,腿脚不利索,话也说不清,人却相当强势,给王素琴使了个眼色,推开叶籽家的院门,一行人闯了进去,随后“砰”地关上了大门。
院子里,王素琴上下打量着叶籽,本以为会看见一个粗鄙的村姑,没想到眼前的姑娘眉眼精致,皮肤白皙,气质文静。
但这份美丽在周翰林和王素琴眼中更碍眼了——如果叶籽长得普通些,和乡下村姑没什么区别,自家儿子或许就不会和她结婚,也就不会发生后面这些事。
“叶同志,”赵志刚率先开口,语气冷硬,“我们今天来,是想问问那些信的事。”
叶籽站在院中央,背挺得笔直:“什么信?”
“你别装傻!”王素琴尖声道,“就是你当众宣读的那些信件!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你满意了?”
“真会颠倒黑白,全村人都能作证,我可没读一个字。”叶籽不屑地撇嘴,“就你儿子写的那些下流东西,他好意思写我都不好意思读。”
王素琴不依不饶:“那也跟你脱不了干系!”
叶籽冷笑一声:“周夫人这话说的,信是你儿子写的,丑事是你儿子做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怎么倒怪起我来了?”
周翰林用拐杖重重杵地:“那些信是不是你故意散布出去的?”
“周伯父。”叶籽直视周翰林,“信是你儿子亲手写的,亲手藏的,也是他亲口承诺要接我去北京复婚的,现在丑事败露,他人没了,名声也一败涂地了,你们不去反思自己教育失败,反倒来质问我这个受害者?”
周昕兰忍不住插话:“叶籽,你别太过分!我弟弟已经死了,你就不能给他留点体面吗?”
“体面?”叶籽突然提高声音,“他出轨的时候想过体面吗?他骗我离婚的时候想过体面吗?周昕兰,你们周家的体面是体面,我的体面就不是体面了?”
王素琴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叶籽骂道:“你这个克夫的扫把星!我儿子要不是娶了你,怎么会——”
“妈!”赵志刚急忙打断岳母的话,小声提醒,“咱们是过来处理事情的,别闹得太僵了。”
大局重要……周翰林咬了咬牙,努力让自己平心静气:“算了,过去的事我们周家也不愿再纠缠,你一个女人无依无靠也不容易。”
“这样吧,我们给你一些补偿。”说着,周翰林拿出一叠纸币,目测有五百块钱左右,“你拿着这笔钱傍身,然后我们一笔勾销,如何?”
不料叶籽根本不接话,抱着胳膊似笑非笑,静静地看着他表演。
周翰林只好自己接自己的话:”……你去登报发一则声明,就说你和周昕义是和平分手,那些信是伪造的,外头的流言都是子虚乌有。”
叶籽终于开口了:“这是你们的条件?五百块钱换一则澄清声明?”
“对。”
叶籽大步走到门边,呼啦一下打开大门,只见外头全是聚在叶家门前看热闹的围观群众,人人都用探究和好奇的眼神望着周家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