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他们什么时候会出来打那最后一仗。”陈绍有些等不及了。
到了这个时候,他也不顾不上什么要有耐心,绝对不能轻敌冒进。这些平日里,他跟将军们说的最多的话了。
那时候他在宥州城里,保持着绝对的冷静。
如今他只想快些进入兴庆府,把西夏的皇宫当兵营。
时间过去七天,后面的堡寨几乎能用了,定难军再次向前逼近。
先锋没藏庞哥修建的这个不大的营盘,已经粗粗设立。
本来定难军的营盘,一向设立得异常严谨。可是现在没藏庞哥所在的营盘,壕沟挖得不深就草草完工,鹿砦支架,东一簇西一簇的,完全没有形成绵密的阻隔。
寨栅歪七扭八,明显这些寨栅入地没有多深,就连望楼,也搭得没有往常的高度。
虽然没藏庞哥是蕃将,可是定难军中的蕃将蕃兵,也和宋人差不多。
尤其是扎营上面,从来不曾马虎。原本西夏和宋人纠缠百年,就已经很是相像了,归了陈绍之后,更是活生生成了一群土木兵。
放在平日,士卒将营盘建成这样,管军各级将佐,皮鞭棍子早就劈头盖脸下来,可是这次,却没有人闻问,一副松懈不堪的模样。
连夜间巡逻警戒的士卒,还有放出的哨探,也都懒洋洋的,从离营塞不远的西平府城楼上面望过去。
甚至可以看见那些夜间放出去的哨探已经早早的收回营门口,和营门警戒士卒升起了火堆,围坐着低声谈笑。
没藏庞哥就在自家军帐当中,躺在铺在地上的皮子上面,有一声没一声的哼着。
远处的韩世忠和陈绍站在一处,笑着骂道:“这厮如此做派,是个人就瞧出是引蛇出洞了。”
陈绍也笑了笑,演技确实很差,你带着一群骑兵,在那修的再差人家也不会上当。
真打起来,没藏庞哥和他手下骑上马就跑了。
陈绍也在心里暗骂,这李乾顺的最后一击,还真能藏。
局势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并非人力可以挽回了,干脆就出来痛痛快快地打一仗算了。
若真是舍不得死,那就投降!
随着在战场上待的时间积累,陈绍已经平复了心情,并且试着开始研究战阵之类的东西。
定策之前,他的神经绷得紧紧的,整天站在高处,瞻看朔方地势,绷着脸做一副名将状。
定策之后,军队完全展开,依计行事,他倒完全放松了下来。
两边围困已成,他们再不出战,后面的堡寨修起个三五座来,陈绍自己都不急了。
——
兴庆府外,晋王李察哥的大营当中,几名从野利崇山营帐中来通信的使者,这个时候都在帐下角落休息。
他们从定难军的身后,探查到军情,本就是九死一生。然后再飞驰回来,这次报讯,出去的人十不存一,能回来的,也都身负重伤。
而李察哥就站在帐中,来回踱步。
在帐下侍立的,都是李察哥的心腹领谋。
现在每个人都是神色凝重,甚至还有些惶恐紧张夹杂其中。
所有人的目光,都会时不时地集中在李察哥脸上,而他却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在帐中不住的缓缓踱步。
李察哥其实年纪也不大,才三十多岁的样子,但已经是西夏朝廷中功勋最卓著的宗室了。
统安城一战,是生生给西夏续命了,要是没有那一战,说不定西夏早就亡了。
十几万西军骑脸,烈度比如今还要厉害,更何况还有河湟一带的吐蕃人蠢蠢欲动,要协助童贯侧击河西走廊。
幸亏李察哥及时击败了大宋名将刘法,让这次危机得以化解。
这一回,大家又只能选择相信他了。
晋王李察哥向来是指挥若定,也极其专断,除了只是和几个心腹商议军务之外,从来不征求其他将领意见,只是命他们执行而已。
晋王地位和积威之下,大家无非听鼓而已。
今天他却一言不发,还召集了诸将,看上去就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