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宗望在平州城下,披着一件轻甲,看着远处女真甲士驱使着辅军与部族军不住上前。
他们还是一样的打法,用从当地掠来的百姓,在前面牺牲开路。
战场上,苍凉的号角声不住地响起,一队队的女真骑士,卷起黄土尘沙,在平州城弓弩的射程边缘往来驰奔,驱赶着生口大军去送死。
马背上的女真鞑子大声呼喝,对着城塞方向笑骂口哨,耀武扬威。
短暂撞开平州东墙之后,张敦固又带人夺了回来,城头上全是些辅军,女真鞑子还没有上。
随着数声号角响起,女真鞑子渐渐收拢坐骑,向两边张开,他们的战斗力之所强,还有一点就是号令严明。
等到女真鞑子骑兵,扬起的烟尘落下,城头守军视线当中,就有乌泱泱、黑压压一片,从附近掳掠而来的生口穿着褴褛衣衫,推着一辆辆粗制滥造的排车在地上艰难前行。
排车之后,还有生口们扛着的几十架长梯,这些长梯不是云梯,既没有加重的底座,也没有最上面的垛钩。
这一看就是临时打造的,因为不管是宋还是辽,攻城云梯都有底座可推动,甚至上面有悬户,可载着十余甲士直达城头。
女真鞑子掳获不少的匠人,前期都杀了,后来反应过来,就集中起来自己用。
可是宗望时间紧迫,还等着回去指挥他的东路军,所以没耐心打造好器具再攻城,就是简陋至极的东西,就是女真军马几天内竭力所打造出来的攻具了。
在这些简陋的攻具之后,是黑压压的人群。深秋时候,他们的衣服都被扒下来抢走,人人冻得脸色又青又白,神情麻木。
手中所持,好一点的是些草草砍削出来的尖头木棍,还有赤手空拳的。
这些生口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被扒光了驱赶着一起上前,也有七八岁的孩子,一边哭一边被驱赶。
他们在这种酷烈战场上挣扎前行,不少人被打的浑身流血,走着走着就拖出一条条触目惊心的血痕。
女真骑兵策马在两边往来驰奔,大声呼喝,弹压催促着大队生口前行。
马鞭挥舞得呼呼生响,时不时甩鞭就跟放炮一样,劈头盖脸的抽打着这些生口。
无人遮挡逃避,只是麻木的承受,一步步的朝前挪动。因为大家都知道,只要慢一点,都有可能会被射杀。
敢逃跑的话,所有沾亲带故的,都会被挑出来残酷地虐杀。
也看不出多少人,组成的黑压压奇特大军,哭嚎哀叫着向前。
这样的景象,足以让城头守军头皮发麻!
不管是宋辽摩擦,还是大宋和西夏世代死仇,向来都是兵对兵将对将,征发民壮也只用于后方转运,这般惨烈的攻城手段,女真鞑子崛起之前,谁也没见过。
城头上,平州守军纵然不少生于乱世,见惯了打仗死人。
可这女真鞑子一下就驱使数千人来送死,待之有若猪狗的大场面,是真叫人心中难受。
看远处女真军马那毫不在意的模样,所有都清楚,即使是这几千人死光了,他们也毫不在意。
不过就是到处再搜捕,驱赶几万人再来送死,就跟在白山黑水中,搜捕猎物一样。
在这些恶鬼一样的鞑子眼里,除了他们女真本族,其余人死绝了,也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情!
他们只会觉得猎物很多,是个不错的猎场。
张敦固闭着眼,下令射杀那些推着云梯和攻城器具的百姓。
——
骑军指挥李石挤到李安弼的马车边,大声问道:“张帅可在里面!“
张觉挣扎着破开帘子,道:“李石,我正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