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石举起长枪,指着李安弼骂道:“尔等劫持张帅,莫非要献城投降?”
“东城已被打破,我要保住张帅,去滦州继续作战!”
“一派胡言,二将军已经夺回东城,我等正要去驰援,张帅一走,谁还有心再战!”
两人对吼之间,就看见人潮中几个身影,一人骑在马上,两三名小厮紧紧在马后跟随。
马上之人似乎连坐直腰的气力都没有了,只是趴着紧紧的抱着马脖子。
李石认得他,是平州城一名佐吏,还有个选官身份。
差遣正负责与平州城粮秣转运事宜,办事还算勤谨牢靠。
李石立刻冲着那名佐吏大喊:“许抚勾!这是怎生回事?你如何擅离职守?”
那抚勾竭力直起腰来,迎着满面怒色的李石,惶恐拱手道:“李将军,且放下官一条路走罢!连幕中机宜都走了,下官等又有何能为?”
李石怒道:“这平州城高池深,女真鞑子不过是手下败将,如何守不住!官身而临战脱逃,罪该万死,你怕死是吧,我先宰了你!”
张觉呵斥道:“住手!”
李石怒气腾腾地看着他,张觉说道:“东城一破,人人都以为必败,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李石,你手下骑兵多,护送着百姓和文官,从南门走吧,去往滦州城中,我留下守城!”
李石一脸的不可置信,大声道:“张帅!临战先逃,妖言惑众,扰乱军心,乃是军法中第一该斩之罪,如今生死存亡之际,正该明正典刑,宰了这厮鼓动军民勇气,齐心死守城池。似这等妇人之仁,如何能守住城池!”
李安弼骂道:“李石!你放肆!”
张觉默默无语,挣脱亲兵,摸向腰间的宝剑,说道:“放他们走吧,我乃平州人,即使是事败身亡,又何忍叫一城父老,为我殉葬。”
不少百姓在旁边听见了这几人之间的对话,人人也都哭喊,有些青壮汉子,当即表示要留下来和张帅同存亡。
李石失望至极,冷哼一声,回身往南城而去。
张觉又握着李安弼的手,说道:“你速速去燕山府,请大宋早发援兵,我死守城池,未必不能转败为胜!”
李安弼不可能,张觉敦促道:“速去,速去!常胜军副都统甄五臣,乃我妹夫,郭药师是我好友,必然不会坐视不管!”
李安弼叹了口气,咬着牙在马车上站起身来,抱拳之后深深弯腰作了一揖,然后离开。
“随我上城杀敌!”
李石出城之后,左思右想,觉得张觉性子优柔寡断,妇人之仁,而大宋竟然迟迟不来支援,连唇亡齿寒都不懂。
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如今看来,未来这天下终究是女真人为先。
看了一眼随着自己出来的手下,总共两百多人,高声道:“张帅不听吾言,我料起必败,欲往投女真,尔等要走要留,悉听尊便!”
“李石!断脊的泼贼,我入你娘!”
马上就有人上来要杀他,李石把枪一横,道:“人各有志,谁要来厮杀!”
两百多人,最后只有十几个随着他一起,前往郊外小镇搬上父母亲人,往北投靠女真去了。
——
李石虽然投敌,但是他的话其实很对。
张觉放开南城,任由城中百姓逃亡滦州,虽然暂时保住了这些百姓的命。
但是很多意志不坚定的官员,也跟着逃了。
这大大削弱了平州的防御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