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婶娘装好菜,转身去院子里晒衣裳的栏杆上,扯下一件宽大男袍,叠好放进小胖子背着的箱笼里。
分层摆好,确定不会晃动撒出汤汁出来,浸湿最上层的衣裳,赵婶娘才温婉笑着提起箱笼,帮自家小子背到身子上,嘱咐他,
“若是桑娘还没醒,就不要吵闹她,知道吗。”
“知道!”小胖子摆摆手,“我这么聪明,什么时候吵过桑桑儿~”
小胖子身影背着沉重竹笼,深一脚浅一脚往外跨腿,“不说了娘,我去找臭男人了!”
“别瞎说!你听没———,”那哪里是臭男人,婚契书都定下来,送到衙府都留底了,正正经经小两口。
赵婶娘还没嘱咐完没大没小的自家臭小子,这小子就撩着小袍子跑远了,
赵婶娘叉腰气得要死,严母瞪眼,在后头紧紧盯着那个欠揍儿子。
可惜小胖子脑勺后面没长眼睛,自然没看到他最亲亲爱的娘亲,气得要死模样。
小胖子背着小竹笼,撅着后臀屁股,往后那么一顶,就拱开了咯吱咯吱响的大门院子。
桃花朵瓣铺展满地,漂亮得很。
小胖子捂嘴无声哇了一声。
就是桃树下,桌案翻着,白玉瓷壶歪七扭八倒着,瓶盖子还给磕碎了。
小胖子没弄出太大动静,
主屋那个房间静悄悄,没有什么窸窸窣窣声响,小胖子就知道,桑桑儿这是还没醒,
他不想吵醒人,
小胖子原地跺了一下脚,往上颠簸一下竹笼,牢牢背住以后,他迈步往有炕那个侧屋子走。
抬起有坑窝的五根手指头,揭开门帘子,小胖子探进半个身子,深一脚浅一脚,艰难跨步进去,
胖手高举死死攥着门帘子,背着竹笼往里进———
黑漆漆瞳仁一缩,顿时震颤无比!
他抖动一下小身子,哆哆嗦嗦撅着屁股,提着竹笼子往前,踉踉跄跄踩着小黑靴子,凑过前去。
小胖子瞥一眼地上,地上横躺的“尸体”,小胖脸是那样波澜不惊,很是镇定,路过时,还很熟练抬起小胖脚,蹦跶跨了过去。
小胖子身量很重,还背着沉甸甸竹笼,蹦跶跨落地声响“哐当哐当”的很吵,
这样吵,都没惊动地上“尸体”。
“尸体”衣袍被撕得东一片西一片的,散落地上到处都是,露出里头赤裸雪白的胸膛,他阖眸,双手交叠腹部,安详平静躺在那,呼吸微弱,仿佛死过去一般,
破碎地美极了。
小胖子放好沉甸甸的小竹笼,又弯身低眸,往地上瞥一眼,
男子睫羽黑长硬挺,微微扯动了一下,但是没有醒,衣袍破破烂烂,雪白的大片胸膛青青紫紫,一块一块的,
很是不堪。
小胖子转身垫脚,从大木架子上,够到一枚专治外伤的珍贵白瓷瓶,将盖子打开,翘着小指头,挖出小拇指大小分量,
小胖童小大人般噘嘴叹口气,撂着小袍子一屁股坐到地上,给安静沉睡的破碎美男子涂抹药膏,
哦,也许不是沉睡,是昏迷男子。
涂好药膏,小胖子拍拍小掌心,蹭蹭湿濡手指头,放下堆在腰间的小袍子,蹬了下腿蹭一下站起来。
地上破布碎片太多了,小胖子拿着扫帚打扫干净,外头厨房大锅里架着的热水,应该开始滚翻,咕噜咕噜烧开了。
小童捧着木盆,舀了凉水回来兑成温水,又沾湿白布帕子,给地上男子擦脸净面,
细细擦拭一番。
擦好又翻出竹笼里一件干净宽大白色男袍出来,在空气中一抖铺平,一抹白,给男子盖在身体上,饭菜也从竹笼里拿出来,摆到炕桌上,
怕男子醒来虚弱地使不起力气,爬不上炕,小胖子机敏地将小炕桌,从炕上搬到地上,
就挨在男子身边,然后把香喷喷饭菜摆上去,
大功告成,小胖子颇有成就地拍拍小掌心,刚刚用扫帚扫在一堆的破布条子,小童也没扔,全部聚拢到一起,一股脑塞到小竹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