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回家叫娘亲用针补补,还能穿三年!
背上小竹笼,小胖童饿得肚子咕咕叫,正要回家干饭,踩着小靴子抬步刚要走,就感到脚脖子那沉甸甸的,
小童疑惑低头,
心口又是一跳,墩了墩脚,
磕磕巴巴,“你……你醒啦。”
男子幽深瞳孔,苍白瘦弱的手骨紧紧攥着他脚踝,定定地盯着他看了一会。
然后他阖眸平缓了一下呼吸,扯下盖在身上蔽体的宽大男袍,缓缓坐起身,
冷漠开口,
“扶我起身。”
小童抿了抿唇,有点不高兴,他饿了想回家干饭!
况且小饭桌就在男子手旁,两只长长的拐杖,小童就放到男子触手可及地方,只要他微微抬手,就能碰到,
男子懒得给小童眼神,伸臂一展,缓缓披好衣袍,勾手系好袍带,彻底遮住,雪白青紫的胸膛,
待规整好,
遂抬眸,窥小童跺着脚,站那木头桩子似得,皱眉,不悦,
“还不到跟前来。”
男子语气很严厉。
小胖童咬着嘴,只能可怜巴巴肉墩墩跑过来,伸手扶着男子上炕。
男子闭眸,艰难挪动身体,手掌撑着炕沿,平缓了好久身躯皮囊里,那股阵阵刺痛,
待皮囊里,刺痛缓过去,
才抬指掸了掸袍子,坐落到炕上去。
他偏头侧眸,沉声,“将饭菜端我面前来。”
“……”
方才明明就在你手旁边,在地上吃完不就好了嘛,小童噘嘴,敢怒不敢言,只能弯着小身子,一趟趟将香喷喷饭菜又挪回炕上。
一趟趟跑得脑门乌泱泱冒汗。
男子举着筷箸,侧过头,又深深瞥他一眼。
小胖童伺候他这么久,自然懂点他的龟毛,胖手拿起筷子一道道菜吃过去,正用袍子抹嘴墨汗呢,男子就从喉腔里冷漠执出两个字,
“滚罢。”
小胖子跺脚重重冷哼一声,委屈抱着竹笼子,用小袖子擦着眼泪地跑走了。
小屋里阖寂无声,
恢复宁静,
男子微阖双眸,挺拔坐在炕上,宽大手掌里举着筷箸,就这样凝滞一般,静静地坐在那,许久不动。
香喷喷盘菜,热度不知什么时候渐渐冷却下来,
殷稷缓缓睁开眸,低垂锐利眸眼,忽略掉病弱身体上的刺痛,伸手挑起一筷子菜,送到嘴唇里,麻木咀嚼进食着,
很麻木,
麻木到他都尝不出什么味,
机械动唇咀嚼,
现下进食只是为了果腹,随意吃了几口,殷稷就放落筷箸,不再动一口饭菜。
他身姿挺拔,依然面无表情寒着一张脸,静静怔怔地端坐在那。
这次殷稷很生气,非常生气,气到愤怒,气到不想再理小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