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纤掌心抵在男子胸膛上,
女子指尖一松,放了些两指捏着细白软尺的力道,手指翻动抻直白尺,往两边拉到最长,抵量到男子身上。
男人自小练武,身姿高大宽阔,伸臂一展,显得他体型线条流畅挺拔,无比雄姿英发。
桑娘手中这一小截细白软尺,是从买来的白色布匹上剪裁下来一块废料子,细细一长条,在上面用炭笔简单描了刻度,可以翻折便于随身携带,
还蛮好用,
桑娘不管去哪,都总带着这软尺,
纤白指尖绕着软尺,一圈圈放落卷圈在手指上的尺,桑娘踩着珍珠木屐,嗒嗒来回走动,柔顺垂下黑鸦鸦羽睫,
秉着呼吸低头,给男子细心量起做衣裳尺寸,
然后记录。
男子是赘婿,下嫁到她家里,可以说是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
有得只是这张俊朗脸庞。
捡回家来时,这男子身上连一枚铜板都没有,让他准备两人成婚所需用的婚嫁礼服,喜果子,喜饼子,嫁妆聘礼等物什,显然有些不太现实,
只能桑娘着手准备,
虽有些麻烦,
可村子里伯娘们为她的婚事,每日操持得红红火火,桑娘也得加把劲儿,把自己力所能及所能筹备的,就先筹备上了。
婚嫁衣她拿手,
指尖绕着白软尺,量着男子肩宽,腰腹,腿长,胸膛,另一只手拿着炭笔,“唰唰”着在纸上一字字撰写上去。
写好尺寸,桑娘收好细白软尺放到袖口里,眸色微凝,抬腕提起那张誊写男子尺寸的薄纸,放到眼前打量,
这男子高挑身材比值含量,处处恰到好处,真是令人嫉妒,
明明都病了,骨相还是这样好,
她翻折掌心,避免掉落出来,细心将纸张叠好放入袖摆里,一点点掖好,
尽管心底满意,桑娘檀舌却紧紧闭着,还是没出口说什么夸赞之言,
侧身上挑起狐媚眼,微微抬了抬下巴,轻蔑斜睨男子一眼,便提起裙摆,踩着珍珠木屐,嗒嗒迈步款款离开了。
女子纤挑身影,缓缓离开他视线,
殷稷啧笑一声,
他放下宽大袖摆里修长手臂,女子身姿娇小,方才那双细嫩小手,在他胸膛里动来动去,有点犯痒,
抬指掸了掸肩膀,抚平衣袍上几道不明显的褶皱,才由小胖墩一脚深一脚浅,扶着挪动到横栏房檐下,缓慢艰难开始复健,
复健每一日,都是艰难,无比艰难,
但殷稷还是坚持。
日复一日,日子就这么缓缓地像流沙金水一般流逝,
过得很快。
两人都是犟脾子,心里头都存着板板对方坏性子念头,吵得这次架,自然谁都不肯先低头。
这一架,就冷战吵到近月余,平日有事全靠小胖墩子传话,
一字,一句,
都要靠着这个单薄小身子鹦鹉学舌。
小胖墩抹着汗,迈着沉重小短腿,一趟趟地跑,一趟趟地传话,
跑了差不多近月余时间,他撩起小袍子低头瞅瞅自己两只小短腿,觉着自己近日都苗条了不少,
小腿都瘦细了少,
不知该笑还是哭,
小胖墩墩子成功减掉好几两肉,这两人犟脾性的男女小君们,还是没有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