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华生气地捂住额头,直直地在成乾的营帐里来来回回地走。她的脑袋又晕又清醒,如今没有了唐沐璟,西南自然不会再稳固。纵使成乾赢了这一趟,那么西南的反叛谁能去抗,他们还能再牺牲一个重要的将军吗?
看着虚弱地只能躺在椅子上休息的成乾,昭华就算心下怒火难发,也不能此刻失态。只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将帘帐大大的掀开,灌进了一大阵冷风。
“殿下,昭华殿下的话···”九霄明白昭华的意思,确实有他们忽略的事。
成乾眯着眼,叹了口气,裸露的胸膛肌肉紧实,起伏之间,目光凌厉地说道:“无妨。只要朝臣服我,知道太子是不需要站在其他人的身后,自己也有护国的实力,就足够让父亲只选择我了。”
“昭华她一介女流,哪里知道国在而太子不在,国于我又如何呢?”成乾的目光从不屑逐渐阴冷:“我知道所前行的路必然鲜血淋漓,但细想就连邻里争吵都有拳脚流血,更何况是太子之位呢。”
身边服侍的人默默跪下:“殿下,九霄知道您不容易。”
温暖的烛光照耀着两人,成乾默默注视着跪在地上的人,丝毫不觉不妥。
“是啊,九霄。这么多年陪伴我长大的人都死了,李嬷嬷被毒死在御花园,以前服侍我的三个丫鬟被父皇赐死,就连我曾经养了一只哈巴狗儿也被拔了毛烫熟了端上了饭桌。九霄,你得活着。无论你背叛我还是向着我,你都得活着,看我亲自坐上了那个位置。”
“九霄,誓死跟随。”
······
······
雨势越来越大,陆青意踏着马,尽力飞奔在原野上。到了晚上,北方会越来越冷,而唐沐璟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药品和干净无菌的治疗缓解。
转念,她忽然想起之前在桐柏山留下的那一处营帐,她记得里面有极干净的药品和巾帕,如今可以一用。想到此,她用力两腿夹着马肚子,单手握紧缰绳狠狠向左一拽,奋力朝着目标过去。
和想象中的差不多,那里应该是当地人们生活的歇脚处。陆青意把唐沐璟放在床上后饿的头晕眼花,赶忙劈柴烧水,一边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一边随意吃了两口干粮充饥。
马儿也被陆青意牵了进来,正舔着舌头到处找草吃,饿着肚子闷哼地发脾气。陆青意教它伸出脑袋,隔着墙吃地上的草以后才安静起来。
“唐沐璟,唐沐璟?”陆青意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对方已经失血过多,昏迷在床,情况危机。陆青意烧了壶滚烫的热水,费力拔下了唐沐璟湿淋淋的衣服,面红耳赤地给他盖上了一层里衣和被褥。
借着当地酿好的酒水当做酒精洗了洗伤口和双手,陆青意心下一横,一脚蹬着地,一脚压住唐沐璟的肩头,用全身的力气控制对方等下不会移动,随后深呼吸,压制砰砰作响的心脏,闭眼咬着牙用力。
“哼-----”沉闷的声音忽然被巨大的扯痛惊醒,唐沐璟虚弱地睁开眼,只看到模糊的轮廓。望着逐渐四溢的鲜血,陆青意七手八脚的拿出旁边的伤药,一股脑儿的纷纷塞进去。又从床头拿了一大把白帕子堵住伤口,重新绑上干净的绷带。
一个时辰后,伤口确实流血减少了,但陆青意怀疑是唐沐璟流血过多,没血可流了。且对方在预料之内的,发起了高烧。
夜半十分,陆青意第七次起身,确保降温的帕子没有变热,唐沐璟双目紧闭,嘴唇发白,身上常年在沙场练就的一身肌肉也因为高烧,显出淡淡诱人的粉色。呼吸之间,半梦半醒的陆青意神使鬼差地抬手,摸上了一片胸肌。
在手的主人发现这个问题以后,立刻撤回了一只手。
不过红得发烫的耳垂,说明了一切。
一夜无眠,阳光从房子的窗户上透进来,催醒了靠着墙面休息的女子。
她懵懂疲惫地看着周遭,愣了几秒钟,才终于醒过来。唐沐璟还在昏睡,匕首的伤口不可能只用这些不知道什么作用的药品就能复原,她必须带着对方找到真正的郎中,才能救治对方。
陆青意轻轻拍了拍唐沐璟的脸,对方仍然双眉紧蹙,浑身发热:“唐沐璟,醒醒,你至少该有什么秘府,暗卫之类的吧。”
想到这里,她忽然想起来肃远,不由得惊喜:“对,肃远,我可以带你去找肃远!”
她打包了干粮,将换下带血的巾帕统统扔进了火堆中,又席卷了所有的药品,还是同来时候一般,将唐沐璟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扔在了马背上。
果然不久以后,一伙儿不知从哪里来的马贼闯入了两人呆着的住所,其中刀疤脸拨动着温热的篝火,怒骂一声:“草,连块饼子都不给老子留下?”
如今带着唐沐璟,自己绝对是回不了营帐中,更没有脸面横穿白岭去拓跋氏族。陆青意关切地望着远方,她很担心拓跋宏的生死,但马上的生命近在咫尺。
踏马而去,她选择了回城。
绕过许州,去封州,如今成乾虽然一下子捅了两大地界,但这种巨大的消息不会那么轻易快速的流入街坊当中。
望着遥遥路程,陆青意决定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