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大量的史实,内容比较枯燥,杨桉适当停下来,看向他们有没有异议,陈寒林点点头看着PDF,示意她继续放映幻灯片。
杨桉撸起袖子,指向幕布,指腹摩擦发出呼呼呼的声响,“现在留存除了南城主站点,余下56个站点中,14个站点和高铁地铁站点重合,2个取消,一个合并为旅游点,剩下的都荒废,开发价值巨大;同时,从文化上来说,红色文化是中心和重心,其次是工业遗产景观、村落文化、民俗文化,适合讲铁轨故事;途径地区周边的大环境经济氛围好,地块狭长,短距离空间内的改造成本和难度,比直接推翻新建公园要来得更快。”
杨桉逐页向他们介绍大致情况,陈放时不时点头做笔记,陈寒林听着也不打扰她。
她接着进入重点,直接插入一个SWOT分析,简单明了的一张图,“以上都是改造的优势,下面是弊端,我顺带把自己的一些初步构想适当性涉入。”
“环境是一大问题。无论是植被、居住、卫生还是治安环境,植被稀疏混乱、居住环境参差不齐、卫生脏乱差、治安监管匮乏,整体来说都难以短期改善,必须做好长期主义的打算,对此我想是把铁轨分段、分点、分面改造,当然这只是初步设想;其二,人口素质。铁轨周边小环境多为城中村或者老旧工业遗址,居民楼多为老旧破小,便宜拥挤,多为外来人口集散地,但是地租主要集中于本地户口,这部分事关历史留存的社会问题,容易发生冲突;其三,没有主题、不可能做到统一。地块分散破碎,途径的地块交涉就难以深入,涉及面太广,容易抓不住重点,可能呈现效果不理想,这部分我想就顺其自然,因地制宜因势利导。”
陈寒林听完,沉思了小会儿,“前期不错,但是人群的改造意向也再收集一下;第二点,你说的分点、分段、分面完全可以应用到整条铁轨的改造上来,这个项目不可能三天两头的一蹴而就,搞不好三五年,甚至会更长,我们做好把控区间的合理性就好;其三,文化上是一个重点,有没有想过往历史文化遗产那个方面,无论是物质还是非物质方面铁轨都可以。”
陈放大胆出声,“怎么说?”
陈寒林转着座椅面向陈放,不吝赐教,“铁轨是战争遗迹,文化上带着红色属性,以及铁轨沿途的村落和民族民俗,属于地域文化或者民族文化,这部分是非物质的;铁轨本身又是工业产物,沿途轨道以及遗作包括断桥、站点、工厂属于物质部分,往这个方面试试,那么铁轨的故事性和品牌性就能寻根溯。这点和宣传委落实一下,近期有没有这个打算或者已经在进行中,要是没有可得让他们请我们吃饭了,有则更好。”
说完,三人都笑了。
随后陈寒林又把座椅调正,看斜靠在桌子上的杨桉,“最后一个,既然铁轨很碎,那就让它碎,由这条线串联起整个南城的主要景点,包括南湖、南山寺、城南度假区……由点到线及面,应该是可以做到,大方向朝这里,城际公交有吧!同样的可以搞环城铁轨,并入旅游线路,从整个城区来构建,可能会比较清晰。”
杨桉点头,仔细看着自己的初步调研,对比处长的意见的差异和相似处标记,“好,我下去继续和改进。交通是铁轨的根本属性和主体价值,那就从这点主要发散,把铁轨和整个南城联系在一起。”
“嗯,不急,慢慢做,现在房地产项目少,就少放点精力在一昧审核设计公司和甲方的改图和画图审核工作。那工作繁杂冗长,没意义且耗费人力,你们俩就好好配合,做好这个项目。等到我们再过几轮以后,再往上汇报。”
“好。”
“知道了!”陈放干劲十足。
开完会,杨桉看到了谢树的回复,相当无情。
谢树:「看天。」
谢树:「万一就不下呢?」
杨桉:「死直男。」
谢树:「等我回来。」
杨桉:「闹腾点头jpg。」
谢树收起手机,兴致乏乏等对面的人到底要干什么,“跟屁虫吗?怎么哪都有你?”
“我姐在这。”陆离识看他刚刚发消息时,还是春风得意,翻脸就不认人,“项目开始了,我的投资也算是白送了,有没有额外的赠品。”
巨大的全景餐厅,吊灯漫光迷离,楼下的路口车水马龙,像是置身于未来场景里的赛博朋克感,或者小村落的花花绿绿灯光连连看,谢树在心里对比,还是国内的城市夜景更胜一筹,磅礴大气豪迈。
谢树直言不讳,“你想要什么?”
“我姐完全坐在那个位置上。”
谢树惊异地望着他,有点出乎意料,“你不要?”
陆离识像是谈及过往的悲凉,拿出烟盒点烟,却被服务员制止,索性往桌上一扔,瞪了服务生一眼,“那也不是我的,迟早要交出去,还不如成人之美。”
他只是一个养子,永远得不到承认和正眼,偏偏心气儿高,嗟来之食吃得脖子哽咽。
谢树隔岸观火,语气漫不经心:“你姐会要?”
“先摆她面前再说。”
谢树查不出陆离识有没有涉事,暗自琢磨这个临时知道的变故,陆离识没有野心,“你要我干什么?”
眼神转为平静,拿捏他,“同理,我能得到什么?”
“我可以给你一些你想要的信息”,陆离识唱空城计。
谢树一动不动地盯着他,陆离识难得见他这样,笑了一声,“不是你妈,海爷的。”
谢树站起身来,手肘不小心撞到了杯子,橙汁洒落到纯白色的桌布上,连带沾染上他的衣服,但他洁癖罕见地消失无踪,就那么盯着陆离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