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桉拍了拍皱巴的自己,微笑着望向处长,“陈处,我再呆会儿,雪天,注意路滑。”
陈寒林欲言又止地看她,“别太晚,晚上会有大雪。”
杨桉坐下来,等待开机的时间,她去卫生间冲了把脸,擦掉一个小时前精挑细选的口红。
随即看时间,新年的1月9号,项目是从两年前开始筹备的。
翻到最开始的前期调研,每次的方案跟进,所有经手的人、事、物,中间发生的插曲细节……
谢树电话进来的时候,杨桉骤然清醒,颓唐卸掉发狂且被深深扼制的焦虑,从濒临崩溃的边缘拽回来,像是刚结束一场战斗,怒不可遏又无力反抗。
“喂!”
谢树正在警局,听出杨桉的不对劲,站起来出门,“你怎么了?”
杨桉咳嗽了一声,望着狼藉的桌面,被翻乱的桌面,以及地面的文件,眼里都是混沌。
“没有,我在楼下看雪,有点冷。”
“冷就上去。”谢树看了看雪雾蒙蒙的街景和远山轮廓,天黑很早,忧郁蓝调无比静穆,“抱歉,我可能过不去了。”
杨桉不知为何长舒一口气,“没事,你忙你的,天冷,我也懒得折腾。”
幸好是他先提出来的,否则杨桉可能会找不到一个好理由搪塞,而且早上才说自己要倾诉,可是杨桉不想说,一点都不想。
一种失败感包裹着她。
“外卖预订了,你注意签收。”
谢树结束工作后,被柯渊年叫来,本来只是见人,以为很快,没想到还有一些信息的录入。
江魏在旁边收着他刚刚填写表头,“因为不是简单的民事纠纷,直接让司法介入,对你的后续有保证。”
不仅要保证他的安全,还要留清白。
科研年拿着一堆设备走进来,“这是微缩的针孔摄像,收缴的,我们的人研究了一翻上报,更先进一点,市面上不会推广,自己跟着歹徒迭代,你带着备用。”
“好。”
谢树的结束后,站在漫天大雪里,伸手接雪,感悟着杨桉的感触,等待着电话被接通,可是对方忙线。
杨桉刚结束和陈放的电话,一翻旁敲侧击,又转头打给静薇,聊聊日常和烦心事,一无所获。
桌面恢复原状,看到了谢树的未接来电,杨桉按灭屏幕。
看着手机镜面里的自己,看不清五官,但是看得出一个灰心丧气的轮廓,桌面上放了两张A4打印纸,各方公司以及代表,她能想起来的名字逐一排列。
杨桉放下手机,拾取红色的笔,一一划掉陈寒林、陈放、柳静薇的名字。
王总的电话是最早地打过去的,没明说,但是继续对杨桉阳奉阴违,不甘心地在打一次,对方关机了。
杨桉在他的名字上画了一个圈,跟着绕了很多圈,直到这名字被戳通,才停手。
收起纸张双折,抹了把脸,然后给谢树回消息。
杨桉:「我刚刚和妈妈汇报日常。」
杨桉:「谢树哥,你要不别过来了,雪大,不安全。」
谢树收到消息时,看着车窗外的微白世界,路灯打在雪地上,时间安静沉睡着,好像记不起杨桉的妈妈模样。
谢树:「好,我凌晨的飞机,今晚就得到机场。」
谢树对着司机吩咐,“回一趟老宅,去看一眼爷爷。”
随即开始休息,他和杨桉还有很多事要解决,一切都在步入正轨。
收起手机,关上门,步入宁静的走廊,声控白炽灯一盏一盏地在身后熄灭,虽然穿得鞋子声音很小,但是穿梭的脚步声跟着自己无比清晰,杨桉走稳每一步。
冬安不说话,绵长于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