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汤一端上来就能看出来好吃,瘦肉半挂不挂地附着骨头上,飘了一层清油和碎葱末。
服务员被杨桉立马举筷子感染,不厌其烦地解释:“这是散养的黑山羊,原生态放养,回头客很多。”
杨桉急匆匆地夹了一筷子肉,都没咽完就开始喝汤,“哇,大冬天喝上一口真的好暖和。”
用餐的过程很愉快,谢树也渐渐在杨桉的带动下,讲起自己的留学生活,虽然枯燥,杨桉构想他生活的画面,情绪价值拉满。
但是总是顾忌着什么,谢树给她下定心丸,“过不久,带你见个人,看见她,我想你会明白我是真的放下了很多。”
左曦回国对案件进展会有帮助,而且会不会也引出左生屏,但是对谢树来说,有这么个人的存在,以及谢树这几年所做的一切,能向所有人证明,他并没有被仇恨冲昏头脑,顾医生带给他的善意和悲悯之心,引导他更深地重塑自己。
杨桉吃的很快,开始的劲头很足,收场也很快,室内的空调开足,她吃到一半就把羽绒服脱了,剩下那件红色的针织衫,和外头的火红灯笼应景。
杨桉侧头撑着下巴看着窗外,分明的下颌修饰完整流畅的侧脸,长发垂着,眼睫专注而舒缓,一种直接而饱满的情绪冲击着谢树。
借着喝水,他也转向窗外,不再看杨桉,慢慢吞咽。
两人又逛到了超市,买些必要的洗漱用品,付款时,谢树没避着她,定眼看了一眼货架,找到合适的,眼睛都不眨地快速付款。
杨桉一出来就看到了有人卖红薯,没有犹豫地拿了一个,谢树爽快结账,看她被烫得挤眉弄眼;
接着是糖葫芦,谢树问她还吃得下,杨桉不容置疑地叫大爷放低一点,她要最顶上的那一串;
到了家门口,烧烤摊飘香四溢,杨桉暗戳戳地看谢树,他也只是无奈摇头,紧随其上付款。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人磨磨蹭蹭就是在拖延时间。
杨桉进门还在左一口糖葫芦,右一口烤串,红薯炫了一半,然后一股脑地塞给谢树。
谢树像个老父亲一样,叫她,“抬手!”帮着杨桉脱掉羽绒服。
见杨桉还站着不动,他走近一步,按着针织衫的扣子开始解开,语气戏谑,“还要我继续代劳?我倒是乐意之至。”
杨桉嘿嘿一笑,往后仰,脚也慢慢挪动,“我先去洗漱了,一楼还是二楼?”逃出他带来的压迫感。
谢树放下东西,看出她的不适,打消先前的想法。
挑出洗漱用品,带她到自己的房间,“你在这里洗,我去楼下。”
杨桉看着这里的房间,有点放不开,但是充满探索欲,谢树看她一脸新奇,礼貌地关上门。
注意到门背后的镖盘,她取下一只往后走了一两步,比试了两下才射出去,可是碰到盘就落下来了。
杨桉悻悻然地放下,屋里的东西大都收起来了,慢吞吞走过去把窗户打开,看到了院子里的蜡梅收尾,早春的玉兰长满一树毛茸茸的含苞。
指腹划过桌面,想象着他小时候坐在窗前的画面,奋笔疾书地做作业、开小差,或者会不会有小伙伴在隔着院墙里喊他出去玩,对比初见时他的玩世不恭和现在总是冷言冷语的嘴硬。
杨桉不自觉展颜,有趣又好玩。
拉开抽屉,只有一个相框背面,她好奇地拿起来观摩。
谢树站在正中,想来坐着的两位老人就是他敬重爱戴的姥姥姥爷,拍照时谢树可能还在初高中,青涩稚气,但是眼中有着对未来的美好期许,通过他掩不住的笑意绽放着。
杨桉把东西放回原处。
在浴室磨蹭了很久,出来看了一圈,谢树还没上来,下楼找他。
屋内的装饰大多是原木装,虽然古朴,但是经过时间沉淀,放到现在这样的家装必定不菲,处处透露着奢华低调。
谢树明显洗漱完,披了一件外套,站在客厅外面的走廊上,慵懒背靠在推拉门的玻璃上,客厅只留了一盏橘色的灯光,只能微弱地提供光亮。
站了一会,杨桉才发现,他手上夹着烟,时不时抽上一口,再遇后,这是第一次见他抽烟,联想刚刚看到的照片,杨桉向前走了几步。
又停住,他应该是不开心,触景生情,院子里的树干肯定承载过多情怀,杨桉想他应该想要一个人呆着。
谢树抽完转身就看见杨桉要走,扔掉烟杆,打开门,叫住她,“别走。”
杨桉停下来,不明就里看着他。
谢树还是站在门口,丝毫没有要进门的打算,看着杨桉仗着室内的空调温度,只是穿着他的短袖,一双腿纤细白皙,他放任自己的视线在上面流连。
自从超市里,看到他买套之后的那一系列小动作,谢树误以为她在拒绝,现在看她这样又明显不是。
毕竟杨桉的行李还在车上,并没有拿下来,他明明记得给她找了短袖和长裤。
谢树身子一半在里,半只脚还在外面风餐露宿,冷暖交替,他动摇着所剩无几的耐心,再一次验证杨桉是否清醒,想让她吹吹风,于是浅笑着朝她伸手,并发出命令。
“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