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璇拦住了她的动作,“主子,属下来吧。”
元星伽唇角牵起一个无声的笑,她推开拦在自己面前的手。
“不用了。”
指尖触到冰冷僵硬的衣襟,她定了定神,一寸寸摸索着。
忽然,指腹在对方心口处摸到一块异样的凸起,边缘缝得极密,显然是个夹层。
她屏住呼吸,小心地拿着方才捡起的刀挑开线脚。
等做完这些后,元星伽的指尖探入。
触到一块光滑的布料。
她眉头微蹙,随后轻轻一抽,借着一点雪光,布帛上的红色印迹格外明显。
一旁的天璇视力好,已经看出来这竟是一封血书。
元星伽顿了顿,抬手拂去落在血书上的雪,指尖在光滑的布帛上弄出了几个褶子,她始终没有说话。
干枯的树枝被风掀得晃了晃,天边的月亮将两人的影子雪地上,阴影忽明忽暗。
诡异的寂静持续了片刻。
元星伽捏着那封血书,看着那个早已经断气许久的人。
她开口,声音在寒夜里透着几分冷:“天璇,你们暗卫里可有会易容的?找个人扮成他的模样。”
天璇眸色一动,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躬身道:“属下便会易容。少时也学过缩骨之术,虽不能完全一致,却能尽量维持他的形貌举止。”
元星伽觉得也够用了,以国公府的高高在上是不会注意到下面人的情况,差个些许倒也没什么。
“行,那就你去。”元星伽抬眼看向他,“伪装成他的样子,去查清楚那些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天璇却迟疑了,玄色的身影在雪地里显得格外沉默:“主子,爷吩咐过属下的职责是守卫您的安全,一切行动自当以您的意志为主。”
说到这里,他语气有些激动,“若是属下离开,您的身边便少了一层护卫。”
元星伽眉峰微蹙,语气沉了几分:“你再说一遍?”
天璇一怔,还是依言重复:“属下的职责是守卫主子,以您的意志为主。”
“很好。”元星伽上前一步,目光直直锁着他,一字一顿地,用自己的牙齿轻轻咬着最后几个字,清晰而有力地强调:“那便以、我、的、意、志、为、主。”
最后几个字像是带着千钧之力,一下子将天璇压得说不出话来,他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握紧,终究是沉默地低下了头。
见他不再反驳,元星伽的语气稍缓,却依旧坚定:“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放心短时间内,我会确保自己的安全绝不涉险。”
“更何况有三哥在,不会有事的。”
天璇始终低着头,半晌,才极轻地“嗯”了一声。
元星伽拂去他肩膀上的雪,安抚道:“你要注意安全,查不出来没有关系,你要全须全尾地回来。”
听到这句话的天璇一怔,茫然地看向她。
元星伽被他看得一愣,下意识道:“知道了吗?”
天璇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了个是。
元星伽重回宴席时,揽月堂内依旧觥筹交错。
老公爷正与几位同僚推杯换盏,笑声洪亮,显然并未察觉她的久离。
直到手中的玉杯轻轻搁在案上,发出清脆一响,目光才无意间扫到门口。
而一旁的元伯爷,早已等得面色沉郁。
两道视线如同带着刺,直直落在元星伽身上,明晃晃地写满了责怪。
怪她在这等重要的宴席上擅自离席这么久,实在失了分寸。
却全然忘记自己的另一个儿子在他如此看重的宴席上喝得几乎是酩酊大醉。
元伯爷喉间动了动,正要开口训斥,却被老公爷先一步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