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诗菀没答话,轻轻叹了口气,从头顶取下一根金簪,握在手里。
她眼睛闭了闭,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猛地用它割向自己的掌心。
“姑娘!”冬凌吓得脸色发白,连忙向她扑过去。
血珠瞬间从伤口沁出,在白皙的掌心里洇开一片刺目的红。沈诗菀咬着唇,将掌心按在白瓷瓶口,将几滴鲜血灌入药瓶中。
“好了。”她轻轻笑了笑,摸了摸冬凌的头,像是安抚,“快给殿下服下。”
冬凌心疼的看着她仍在溢血的伤口,却明白此刻事态紧急,由不得她耽搁。她只得回头,将那整瓶药液全都灌入了谢慕安口中。
瞧着他将整瓶百毒散都灌了下去,沈诗菀终是松了口气,她低头,用金簪将衣裙割下一角布料,咬了咬牙,将伤口用布料包扎起来。
“姑娘!您的伤……”冬凌见她包扎的潦草,眼圈霎时红了,她从怀中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递给面前人。
“这里有干净的帕子,让奴婢再帮您重新包扎一下吧。”
“无妨。”她摆摆手,瞥了眼地上禁闭双眼的男人。
“找东西砸窗。”她冷声道。
冬凌将手帕放了回去,不解开口道:“宣王殿下不是已经服了药吗?”
沈诗菀不再耽搁,开始在屋里搜寻起来。
“这白玉能长成如今这般成色,必定是经过万年锤炼。西陵的依兰诡异无比,这白玉长在西陵,那这依兰花香必定早已浸入其内部。”
“百毒散只能暂缓毒性,却解不了这依兰的诡谲。”沈诗菀指尖抚过墙角一块泛着冷光的白玉,声音压低了几分,“你闻这玉上的香气,看似清雅,实则缠骨入髓。”
“这香气若是再不散,怕是神仙也救不了他。”
冬凌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是了,如今的状况实在凶险,既是宋贵妃给他们下的套,不多时必定会前来此地,若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现两人共处一室,怕是总有千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宋舒妍真是好狠。”沈诗菀低声开口,眼底是翻涌的怒气,“一箭双雕。既除了我,也让四皇子离开了太子之位的竞争。”
“好一个手段。”
冬凌瞥了眼地上的谢慕安,见他没往这边看后,这才凑到沈诗菀耳边。
“姑娘不必担心,您这么久没回去,想必瑾王殿下定会派人来救姑娘的。”
听到谢慕川的名字,沈诗菀眉心狠狠一跳。
“他不会来。”沈诗菀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为何姑娘如此笃定?”冬凌不解,“姑娘是殿下的人,更何况今日又被赐给殿下做了正妃,如今姑娘出了事,无论是于公或是于私,殿下都会来啊。”
不知怎的,沈诗菀脑中又浮现出他昨夜临行前的模样。
“我帮你,是因为我从你的身上看见了我的影子。”
她瞥过头去,睫毛颤了颤。
“从前他帮我,只是可怜我罢了。”她顿了顿,喉咙发紧,“他是当今陛下的三皇子,被倚重的对象。若是为了我这一枚毫无作用的棋子,搅进这浑水,岂不是让宋家抓住把柄?”
冬凌还想说什么,却被她打断了。
“我们不必靠他。在今日刚入宫的时候我就留了个心眼,原本只是给自己留条退路,却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话音刚落,门口便传来一阵急促的叩门声。
“表妹,表妹?你在里头吗?”
“他来了。”
沈诗菀神色微动,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