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怎样的痛,才会让她有如此痴念?
“好傻。”她低声呢喃,却不知是在说苏萤,还是在说那个到死都没看清真心的沈砚。风从窗缝钻进来,吹得书页簌簌作响,那枚朱砂印在晃动的光影里,竟像是在慢慢渗开,洇成一片模糊的红。
她摇了摇头,抬手翻开下一页。
残卷本就记录的不完整,最后一页上只有寥寥几笔。
“不知是上天垂怜,还是灯妖重现。百年后,此地了一场大雨,大雨过后,人们惊异地发现,遍地竟长满了血红色的依兰花。”
“后来,西陵在此地建国,这大片大片的依兰花,也成为了西陵国都的象征。”
“依兰香气持久,来源特殊,常被人们赋予隐喻。民间传言,是那灯妖死后不甘心,便化作一地的依兰,向转世后的沈砚再次表达情意。”
书到这里戛然而止,沈诗菀猛地回神,抿了抿唇。
这等离谱之事她自然是不信,可如今谢慕安的状态却让她愈加担忧。
她指尖冰凉,搭在谢慕安手腕上时,只觉他脉搏跳得又急又重,像要挣开皮肉的束缚。
她稍稍用力,才勉强稳住那震颤,心却一点点沉下去。
天寒地冻的温度,在这没有炭火燃着的屋内,他的身体竟然燥热至此。
这脉象绝非普通燥热,倒像是有股外力在体内横冲直撞,逼得血气翻涌。
“依兰花性烈,尤其西陵这血色品种,”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寻常人沾染,最多头晕目眩,可若是与催情花种相遇,则……”
她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再说下去。
话音未落,谢慕安忽然低低闷哼一声,手指紧紧攥着桌角,指节都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喉间溢出模糊的气音,像是在压抑什么,颈侧的青筋突突跳动。
“我没事。”他甩了甩头,咬着牙道。
嘴上虽说着没事,可他尾音里的虚浮却骗不了人。那股燥热早已从骨缝流窜到四肢百骸,他的眼前阵阵发黑,鼻尖萦绕的依兰香也变了味,带着点甜腻的腥气,勾得人心里发慌。
沈诗菀看着他泛红的眼尾,心下猛的发沉。
“不能再待在这儿了。”她当机立断,伸手想去扶他。
指尖还没碰到他转过身,背对着她,肩膀微微起伏,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别碰我,我怕……”
怕什么,他没说下去,可沈诗菀懂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沈诗菀喃喃道,沉思片刻后,她眸光一亮,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阿凌,阿凌,醒醒。”她摇了摇正在一旁歇息的冬凌,试图把她叫醒。
“姑娘……怎么了?”冬凌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身,发丝还有些凌乱,她皱了皱眉,摇了摇昏昏沉沉的脑袋。
“什么味道……甜腻腻的……”她刚迷迷糊糊睁开眼,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
“宣,宣,宣宣王殿下……”她猛地站起身,“您,您您怎么在这……”
窗户全被封死,甜腻腻的依兰花香久久不散,甚至还有愈发浓郁的迹象。谢慕安半撑着桌沿滑坐在地,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濡湿,黏在泛红的皮肤上。他听见动静,艰难地抬眼,眸色深谙,像有一簇火苗在眼底灼灼跳动。
冬凌顿时慌了神,抓着沈诗菀的手腕,“姑娘,他,他他这模样……”
沈诗菀没空细细解释,一把反握住她的手,眼中满是急切。
“那瓶百毒散你可有带在身上?”
“百毒散?有有有。”冬凌不敢耽搁,连忙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白瓷瓶。
刚拔开塞子,就透出一阵清甜的药香。
冬凌刚手忙脚乱的想喂药,却被沈诗菀拦住了。
“姑娘……您这是?”冬凌不解的抬头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