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没打开,这动静倒是把谢慕安震醒了。
他脑中一片混沌,慢慢睁开眼,失焦的眼瞳中终于恢复了些焦距。
灌下沈诗菀给的那罐药后,他只感觉一股清凉顺着喉咙滑下去,像是吞了口碎冰,瞬间压下了胸腔里翻涌的燥火。
清凉混着淡淡的血腥气,倒是让他清醒了不少。
“这药……”他刚想开口,沈诗菀便眼疾手快的捂住了他的嘴。
“唔唔唔……”他瞪大眼睛,喉咙里的话全被堵成了含糊的气音。她的指尖冰凉,按在他唇上的力道却出奇的大。
“别出声。”她凑近他耳边,声音轻的倒像是一缕风。
“安静。”
他猛地一怔,挣扎的力道松了半截。
“表妹?”谢慕华又踹了脚门口的锁链,隐隐有些不耐烦起来。
绕了个大圈到这,眼看着周围人少,打算好好玩弄美人一番。可绕了个圈回来,美人却弄了把锁不叫他进去。
这算个什么事?
沈诗菀目光扫过门板,将指尖从他唇上移开。
窗外的寒气混着谢慕华粗重的呼吸声飘进来,她弯了弯唇,对着门缝扬声道:“表哥……我,我也不知怎么回事,原本只是来此处更衣,却左等右等不见那宫女送衣裳来,等着等着我便睡着了,醒来就被关在这屋子里了。”
“大抵是巡逻的侍卫以为此处无人,便将门锁上了。”
她声音柔得像是浸了蜜,尾音微微发颤,偏生落在谢慕华耳里,倒成了娇怯的勾引。
“锁上了?”谢慕华果然收了踹门的力道,语气里多了几分急切,“这事好办,表妹你别动,我这就让人来开门!”
“谢慕阳,谢慕阳?”
回应他的只有寒风的呼呼声。
瓦片上的残雪被刮得簌簌作响,朔风卷着碎雪,像无数把淬了冰的刀子,在回廊间经过。
那混小子跑出去竟没了踪影,想来是不知道去哪偷懒了。
谢慕华在心底暗骂一声。
他哪干过这样精细的活?素日里,向来都是别人服侍他,无论想要什么,只要招招手就能得到,可如今面对这种情形,他压根毫无头绪。
寒风凛冽,卷着雪沫子往领口里钻,冻得他缩了缩脖子,本想就此打退堂鼓,可一想到门内那抹倩影,心头的躁火又压过了寒意。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美人儿。
朱粉不深匀,闲花淡淡香。
这样的人,只能属于他。
“五哥!我来了我来了!”谢慕阳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手里还抱着个锈迹斑斑的盒子。
“你这都是什么?”瞧这那不堪一击的盒子,谢慕华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开口,“这究竟能不能行?”
“能行能行!”他冻得鼻尖通红,说话时都冒着白气,“这可是我的百宝箱,五哥你还不知道我吗?母妃让你关禁闭的时候,可都是我撬锁来救的你!这么多年下来,我也算是个能工巧匠了!”
他嘿嘿笑着,将盒子抱在怀里,搓了搓手。
谢慕华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盒子,本想自己上手,在沈诗菀面前显摆,但左右端详了两下,他却没什么头绪,这才悻悻的将盒子重新还回去。
“少废话,赶紧的!”
“好好好。”
谢慕阳撇撇嘴,蹲下身摆弄那把锁。
屋内,谢慕安总算清醒了大半。
他望着沈诗菀的侧脸,心中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