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格丽特夫人叫住了她。
玛丽站在教堂门口,玛格丽特夫人拿出了一个斗篷。
浅粉色的斗篷十分亮眼,洗的干干净净,没有任何女支院里廉价脂粉的气味,只是淡淡的,很清爽的洗衣皂的气味。
玛格丽特夫人将斗篷递了过来:“她专门请了人清洗的,她说你是个傻子一样的姑娘,竟然愿意为了一个女支女和警察吵架,还善良蠢笨的过了头,将这样好布料的斗篷送给她,还把她当做朋友。”
玛丽抓着那斗篷,眼睛里很干涩,她哭了好几天,已经流不出泪了,只是痛,眼眶刺痛。
斗篷的每一寸都干干净净的。
玛格丽特想起当时艾米丽抱着这个斗篷时候别扭的样子,嘴里嫌弃的很,但是手上却很小心,特意交代洗衣妇一定要小心,千万别搓坏了,拿回来之后将这个斗篷看了又看。
除了救济院的姐妹们,玛丽是第一个和艾米丽说是朋友的女孩。
玛丽抱着斗篷给玛格丽特夫人鞠了一躬:“谢谢您。”
玛格丽特夫人拍了拍玛丽的肩膀。
墓地的角落里多了个墓碑。
艾拉道格拉斯。
她跟着母亲的姓氏,埋葬在她母亲的身边。
艾米丽死了,艾拉也死了,现在,那个孩子重新回到了母亲的怀抱。
回到贝克街之后玛丽坐在窗边,看着窗外静静地发呆。
安娜很担心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劝她。
一直到了晚上,玛丽才再度开口:“麦考福特先生说的账单送来了么?”
安娜连忙接话:“还没有,我马上给先生送口信。”
玛丽点点头,继续坐在窗边发呆。
麦考福特的人很快就送了过来,甚至没有超过两个小时。
玛丽将几个箱子拿到桌边,沉默的打开箱子,一个又一个工厂的绝密账单就这么摆在她的面前。
这群老爷们真是赚的盆满钵满。
玛丽将自己的全身心都投入到这些数字中来。
安娜看着玛丽闷不啃声的在一堆纸张里折腾,这样有点事情做,总好过在窗口发呆的样子。
到了晚上,不需要安娜提醒,玛丽就放下了这些回去睡觉。
关上灯之后安娜退出了房间,可是玛丽睡不着,她不敢闭上眼睛,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天花板。
睁眼到了天亮,玛丽估算着时间,听见动静后走出了房门,稍微洗漱,也没穿外套,简单的居家衬裙,就坐在书桌前继续忙碌。
在安娜看来,玛丽到点吃饭,到点睡觉。
似乎已经走出了伤痛。
一天,两天,三天。
玛丽的身体很疲惫,可是她睡不着。
闭上眼睛就回到了那天夜里。
艾米丽的歌一次又一次的在耳边回荡。
玛丽一个人躺在床上,小声的唱着:Pat-a-cake,pat-a-cake,bakersman!Bakemeacakejustasfastasyou。Patit,andprickit,andmarkitwithT,PutitintheovenforTommyandme。
她一次又一次的唱着,像是在给艾米丽的灵魂伴奏,明明她们只见过几面,可是这份刺骨的痛深入骨髓。
玛丽侧身,另一半的床上躺着艾米丽,她还是那么的娇艳活泼,还是那么的高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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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鼻血落在桌上,玛丽感到头晕目眩,然后是第二滴,第三滴。
等玛丽反应过来的时候,安娜已经拿起手帕堵住了她的鼻子,玛丽傻呆呆的坐在椅子上。
眼眶下的青黑是骗不了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