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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秘（第3页）

华烨留下的记忆太少，为避免露馅，她暗中调查过很多人，第一个便是曾贴身照料自己的芳芪。

芳芪自幼天资卓越，而立之年入座华宗，修炼之途顺风顺水，直到三年前受伤隐退，自此留守后方，协助打理宗门。

现下他提起芳芪……阿也以问代答：“与阴山有关？”

“正是。三年前……这里共分五州。”

钧州、青州、赤州、承州……由近及远，记忆里的地图板块一一亮起，于无声处一道惊雷，边缘的印记忽然变得漆黑，在茫茫深蓝里，像一艘孤零零的、被遗弃的船。

“穆州……不是因天灾沉没了么？”阿也问。

“非也。”说话间，席子瑞眺望西北方，此时残阳将坠，群鸦飞舞，暮色四起。

“当年陨星天降，如一芥子，不与外界相通。直至某日，红月当空，结界破碎，混元兽倾巢而出，十日之内，穆州覆灭。”

仅仅十日，一州覆灭？华宗容纳三百人，不过占了钧州一山头，而穆州整整一州，怕是有数十万生灵。。。。。。眼前蓦然显现出残酷景象，阿也心下一窒。

“惊骇之下，各大宗派联手，派出精锐深入腹地，遭遇混元蛟化龙。鏖战之后，蛟龙被斩，但长老们也损失惨重。”

席子瑞叹道，“芳长老命格被毁，所幸保下性命，而同行的三位长老已入了长生殿，化作不灭青灯。”

“所以……混元兽产自极境？”

“极境以天为地，以地为天，颠倒水火，由此诞生的混元兽格外强大。”

等等，即使是禁书，也不曾记载这些。阿也斟酌道：“是我孤陋寡闻，不知师兄从何处得来这些隐秘？”

“受……长老所托。”席子瑞垂眸，“宗主一言既出，无法追回，而阴山险地，多知晓一分，胜算便大一分。这瓷瓶是石长老所赠，对混元兽造成的伤有奇效，但轻易不可使用。”

连石磊都如此上心，可见阴山的确危险。阿也握紧玉盒，试探道：“那师兄可知这极境之中……的传承？”她轻巧略去修魂补魄四个字。

“略有耳闻。混元兽以修士命格为食，故将尸首集中腐化，滋养花草，但宝物不朽，日积月累，是为传承。”

说是传承，原来是陪葬品。阿也思绪回转，“那师兄可知传承现在阴山何处？”

“不知。即便阴山破败已久，至今探明的区域仍不足十分之一，不容小觑。”席子瑞端正神色，“因其过往，此次历练多半孤立无援，更该小心为上。”

此时，日头即将没入地平线，山脚下的城镇升起炊烟，时候快到了。阿也颔首道：“多谢师兄解惑，我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

说罢，疑心是错觉，她总觉得席子瑞还有话要说，于是站在原地等待。

“希望你平安归来。”半晌，席子瑞留下这一句，率先转身离开，行走间白袍勾勒出瘦削形状。

有风吹过，他微弓脊背，咳了起来。

虎押码头。

白帆乘着号角声扬起，犹如破水而出的鱼鳍，指引梭形飞舟驶入云层。约一柱香后，掉头折返，抛锚降帆，舵桨逆速旋转，稳稳当当停在码头。

笼罩船身的守护结界荡起水波纹。三人沿着木梯下船，身着统一制式的黑色短打，向石磊抱拳行礼，齐声道：“石长老好！”

“事务紧急，劳烦各位连夜调试飞舟，实在辛苦。”石磊笑眯眯道，“本月月俸各加百分之二十，记小功一笔，快些回去休息罢。”

“多谢长老！”三人禀退，忽有一人回头看了眼华谏，传出细微的元力波动。

“那就是传闻中的少主吗？”

“真是意气风发啊！不过旁边那位是……”

“嘘！”

随着三人远去，传音渐弱，阿也目不斜视，跟在石磊身后上了甲板，绕过大半，偶然间回首，见淮城已缩至手掌大小，不禁感慨飞舟速度之快。

与此同时，正对码头的一处偏山上，华重楼望着天际中远去的那一点，混浊的眼里浮现出一层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