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又是同时,二人双双扭头,憋着一股劲,任谁也不肯先开口。
僵持半晌,华谏主动认输,嘟囔一句:“好男不与女斗。”他承认道:“是……很久之前种下的。”
“有多久?”阿也不依不饶地追问。
华谏本想蒙混过关,被她牢牢盯住,只得如实道来:“在……你醒来之前。”他强调道:“要不是担心你出事牵连到我,我才懒得种这东西。”
“有劳费心,不过现在可以解了。”阿也冷笑。
“你以为我不想解?”华谏反问,“要不是你这么弱,掉进水里让人找不到,我都忘了还有这个印。”
“这不是还记得么?”阿也回呛。
没想到实力不怎么样,力气倒大得很。想起那一脚,腰腹又开始隐隐作痛。华谏缓和了语气,“你没发现么?我们与凌栾她们断开链接了。”
阿也闻言一试,果然,识海中的传音链接似乎受到干扰,团成死结,无法畅通。
而他们先一步进入湖底……阿也理清思路,“所以,甚至不知道师姐她们有没有进来?”
华谏轻哼一声,“还算有脑子。”
这下麻烦了。传音失效,知晓元脉位置的人又不知所踪。阿也一阵郁闷,早知道有捕形印,就该和凌栾或云欢一队,而不是跟这个愣头青在这面面相觑。
偏偏这愣头青还没什么眼力,凑上来问,“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怎么知道极境入口在湖底?”
阿也瞥了眼华谏,忍着气道,“席师兄告诉我,极境以天为地,以地为天,所以湖底才是真正的入口。”
“你说席子瑞?”华谏一愣,又笑出声来,好似扳回一城,“你说他连夜赶回来就是为了跟你说这些?”
“连夜赶回来?”阿也一怔。
“不然呢?”华谏挖苦道,“他连测赋仪式的征召信都没回。他在哪儿告诉你这些?不会是在梦里吧?”
难怪那日测赋,席子瑞没有出现。阿也沉默,她自认和席子瑞不过点头之交,因此总觉得这热切之中,还有别的东西。她慢慢道,“或许是为了凌师姐吧。”
听到凌栾二字,华谏瞬间哑火,片刻后才开口:“得先找到她们。别看我,我只说这里有禁制,解不了印,没说不能找人。”
阿也深吸一口气,强忍给他两拳的冲动。
华谏见此面露快色,利落地抬起五指,念出咒语,绿光从四面飘来,如萤虫聚集。
阿也第一次看见他的显化命格。
点点绿光中,他凭空托起一株幼树的虚影,晶莹剔透,色如翡翠。彼一出现,周围古树似乎都重获新生,抽枝散叶,焕发出盎然生机。
牵引天地精华……啧,这天赋。阿也眯起眼,觉得这树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见过,又不免奇怪,华重楼属风雷命格,华谏怎么会是精纯木命格?
难道与华烨娘亲有关?阿也心念一动,说不定华烨的命格也属木,也不知道有没有能见到她命格显化的那一天。
“木译。”华谏轻轻吐出两字,指尖抚过幼树,播撒出无数光点,飞向四面八方。
“跟着我。”他扭头看了眼阿也。
琥珀色的瞳仁泛起潋滟水光,配上湿漉漉的唇瓣与贴身的青袍,显出一种独特的生命力——仿佛嫩芽沾露,在清风明月里摇曳生姿,让人忍不住想要……摧折。
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阿也用力揉了揉脸,摇头甩去杂念,跟上华谏。
“借助命格,我能与草木沟通。”华谏简单解释一句,指向左前方的小径,“五日前,这里有一女子经过。”
五日前?阿也皱眉,“是追查发钗下落的师姐?”
“不一定,芥子内时间流速与外界有差异,更可能是黑衣人。”
说不定是凌栾?阿也追问,“那人长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