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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成了弼马温（第2页）

丢下这句话，云芷像怕沾染上什么晦气似的，转身快步走了，留下那两个低眉顺眼的小仙娥。

苏沐童对着她远去的背影，做了个大大的鬼脸。

然后，她转头看向那两个鹌鹑似的小仙娥，脸上瞬间切换成灿烂得有点晃眼的笑容：“两位小仙女妹妹，辛苦你们啦！那咱们……走着？”

两个小仙娥被她这变脸速度和过于灿烂的笑容弄得有点懵，对视一眼，怯生生地点点头，指了指一个方向。

苏沐童深吸了一口天界清冽的空气，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腕。行吧，刷马就刷马，就当体验生活了。她苏沐童别的本事没有，适应能力和搞事情的本事，那可是一等一的强。

天界的路，看着平坦宽阔，云霞铺地，流光溢彩，美得不像话。但真走起来，苏沐童才体会到什么叫“望山跑死马”。

那两个小仙娥脚程极快，步履轻盈，显然是有点微末道行在身的。苏沐童这个纯靠两条腿的凡人灵魂，一开始还能咬着牙跟上，没过半个时辰，就开始呼哧带喘，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两条腿沉得像灌了铅。

“呼……呼……两位妹妹，慢点，慢点行不行？”她扶着路边一块冷冰冰、滑溜溜的云石，大口喘气，“姐姐我这身娇体弱的，跟不上你们这……这神行太保的速度啊！”

其中一个圆脸的小仙娥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没什么温度，只硬邦邦地说：“云芷姐姐说了，天黑前必须到御马监。”另一个干脆连头都没回。

苏沐童翻了个白眼，心里又把云芷骂了八百遍。

当那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巨大马场和旁边一排排简陋的石屋出现在视野里时，天色已经有些发暗了。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草料味、汗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属于大型动物的原始气息。

一个穿着油腻腻灰色短褂、腰间别着根鞭子、满脸横肉的中年汉子正叉腰站在马场入口，一脸的不耐烦。

他远远看到她们，立刻粗声粗气地吼起来：“磨磨蹭蹭的！属乌龟的吗？新来的？就是你？”他绿豆似的小眼睛挑剔地在苏沐童身上扫射，尤其在看到她一身狼狈和那件寒酸的仙裙时，鄙夷几乎凝成了实质。

“是，仙官大人。”圆脸仙娥硬邦邦地应了一声，把苏沐童往前一推，“人带到了，我们回去复命了。”说完，拉着同伴转身就走，一刻也不愿多留。

苏沐童被推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她稳住身形，抬起头，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对着那仙官拱了拱手：“马监大人？苏沐童前来报到！有什么活儿，您尽管吩咐！”那语气，不像来服苦役，倒像是领导来视察基层。

那仙官——姓赵，御马监的一个小管事——被她这态度噎了一下。他在这御马监作威作福惯了，手下管着的都是些没什么背景、法力低微的杂役仙仆，哪个不是在他面前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出？眼前这个新来的女散仙，灰头土脸，一看就是没靠山的，居然敢嬉皮笑脸？

“哼！”赵仙官重重哼了一声，脸上的横肉抖了抖，一指旁边堆得像小山一样高的、散发着浓烈气味的草料，“先把这些天马的精料铡了！要一寸长，分毫不差！铡不完，今晚别想吃饭！”

他又指了指马场深处，“看见没？那边最角落那个马厩，十二匹‘踏焰驹’，性子最烈，是给天河水军预备的坐骑！你，去把它们都刷洗干净！鬃毛要顺，皮毛要亮，一根杂毛都不许有！弄伤了一匹，仔细你的皮！”

苏沐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马场深处，一个独立的大隔间里，隐隐透出赤红色的光芒，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一股灼热暴躁的气息。里面的马影高大健硕，不安地刨着蹄子，鼻息喷出带着火星的白气。

铡草？刷马？还是刷一群看起来像会喷火的暴脾气天马？

苏沐童眨了眨眼，脸上笑容不变，甚至还带上了点兴奋：“行嘞！保证完成任务，让马儿们油光水滑，精神焕发！”她答得干脆利落，仿佛接到的不是苦役，而是什么了不起的设计大单。

赵仙官被她这反应弄得又是一愣，准备好的下马威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憋得难受。他狠狠瞪了苏沐童一眼，甩下一句“天黑前干不完有你好看！”便背着手，骂骂咧咧地走了，大概是去监督其他人或者偷懒了。

接下来的几天，苏沐童在御马监开始了她“卧薪尝胆”的生活。

铡草？她铡得飞快，但每次交差，赵仙官总能挑出毛病，不是长短不一就是铡得不够细碎，然后以此人生攻击一顿输出。

刷马？尤其是刷那十二匹踏焰驹，简直是玩命。那些马匹浑身烈焰缭绕，虽然不会真的烧伤她，但那高温和暴躁的脾气让人难以接近。

苏沐童被踢过、被马尾扫得灰头土脸。她咬着牙，凭借着设计师对细节的强迫症和一股子不服输的狠劲，硬是把那些马打理得皮毛锃亮，鬃毛顺滑，连马蹄都擦得干干净净。当然，代价是身上添了不少青紫和燎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