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勉强挤出一丝客套的笑意,斟酌再三,拧着僵硬的嘴角词穷到只剩下简短的礼貌用语:“不好意思,小孩子比较闹腾。”
等着一起卖萌的小可爱等来的是大可爱的反常。
她在俩大人脸上游弋,仅用两秒便总结出问题所在:大概是因为对方实在是太好看,我方装大蒜。
周槐序的目光落到这位看上去完全不像母亲的年轻女人脸上,明明从没见过,却不知道为什么,打从第一眼就有一种扑面而来的似曾相识,以及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是这些年来他未曾有过的情绪。
可她看上去似乎完全不认识他。
“哎哟周总,您在这儿呐。”猝不及防的一声略带谄媚地呼唤,生生将他刚要开口的话打断。
支了顺着周槐序的视线看了过去,不远处有几人逆流而上,摩肩擦踵的像是大海里时不时冒出头的海豚。最前面的那位小跑出了太监的精髓,有种终于找到了微服私访的皇上,让脑袋没来得及搬家的万幸。
“皇上”似因兴致被打扰略显不快,眉心蹙了下,没给他什么好眼色。
周槐序看了回来,视线从小女孩小挎包上挂着的史迪仔一眼略过,对她重新露出一个崭新的浅笑:“再见了,小朋友。”
支夏绽开灿烂的笑容,轻快地向上挥了挥手:“哥哥再见。”
周槐序顺势看向孩子的母亲,蜻蜓点水地一眼即离。
支了撞进周槐序黑白分明外再无他色的眼里,视线向下掠去穿过他空旷的双手,牵着支夏转身离开。
沸反盈天里,她还是回了头。
曾经,坦荡如他,不是个会让旧物尘归尘土归土的个性。固执如他,是明知头破血流也要将南墙撞他个永垂不朽。
而如今,旧物盖棺,南墙灰飞。
那个不顾一切的人到底还是变成了她曾希望的样子。
再见陌路,互不寒暄。
好久不见啊周槐序。
这些年,有好好生活吗?
应该,也没什么好恨了吧。
支了静静地望着那个被簇拥着的颀长背影,从清晰到朦胧。
*
这一夜,支了在反复失眠后,做了个明灭荒唐分不清真假的梦。
周槐序将她圈在怀里与她接吻,修长的手指挑掉了她的肩带。而她也掀开了他的衣摆,抚上腰腹那片磊磊分明的薄肌。
灯影幢幢,墙影浮沉。
汗涔涔的躯壳与契合的灵魂交织碰撞,激荡出绵延不断的谷欠望。
虚雾的空气中,面容不清的女人浑身披着动情的红粉,如瀑的长发散的凌乱,有一缕纠缠住左腕的绿绳。手指从脖颈滑下陷在紧绷的背肌上,所到之处都在用力。
交颈拥缠后,湿漉的唇齿一口咬在血脉偾张的臂膀,呼吸止不住地战栗。
“周槐序。”
枕着泰晤士河畔浮光掠影而眠的男人,被这场风光旖旎的梦中人叫醒,猛地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