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她的瞳眸巨颤,醉意散的干干净净,视线也跟着变得清清明明。
陈嘉树仍是侧坐的姿势,为了更方便她报复,他往她这边移过来很多,任她打任她骂。
和六年前一样。
“乔乔……”陈嘉树静静地注视她。
脸红如血分外靡丽,他咽了咽喉咙,仍是干燥异常。
“对不起……”
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可陈嘉树的手牢牢扣住她的腰肢,那双深情的黑瞳深处有某种情愫横生。
这个猜测刚出现,眼前倏地暗了,跟着她的唇被柔软的重物压住。
她忍不住侧过头,他另只手抽空握住她的下颌,轻柔掰正。
碎吻如同烧红的烙铁落在她额头、鼻尖、脸颊……
背脊那里泛起一阵细密的颤栗。
窗帘没拉,屋内亮,窗子成了高清度的镜子,将屋里的陈设照的一清二楚。隐隐约约透过窗子看到银针般的雨丝,她着急扭头,想看得更清楚些。
像是在惩罚她的一心二用,齿关突然被‘暴力’撬开。
“唔——”
唇舌交缠,麻痒跟随血液游走遍全身,四肢瞬时丢了力气,她仰面瘫在床上,紧接着陈嘉树欺身而上。
手掌被他轻轻扒开,指缝被他修长的手指填满,扣紧,像是怕她消失般,而她本能的回握住。
十指紧扣。
她于暗中睁眼,眼前这个男人,还是那副曾经让她‘一眼万年’的模样。星眸、剑眉,抿直的唇线,她就是这么肤浅,先看上他的皮囊,后来爱上他的灵魂。
她从不后悔爱过陈嘉树,只是,现在已经找不到再爱他的理由了。
他忽然停下,深凝她: “乔乔……我想你。”
额头抵住她的肩窝,唇角衔起丝丝笑意,六年了,每天都想,没有一天不想。
屋里的灯太过明亮,恍若手术室里的无影灯,每一次睁眼,覃乔都会被这片光闪到眼睛。
这种高功率的灯,很久以前陈嘉树店里都用的这一种。
他的维修工作,对视力要求很高,又因为有夜盲,稍微暗一些便看不清楚线路、元件。
后来装修这套房子时候,陈嘉树提出只需他的书房装这种顶灯,其它房间装常规灯具。
房子里其它陈设未改变一点,灯都换了,覃直接阖上了眼。
“乔乔……你知道我有多庆幸现在还能看见你吗?”
陈嘉树嗓音沙哑而磁性,透着几分倦懒,捋开她颊边凌乱的发丝,而后在她脸颊上啄了一口,才翻身躺到一边。
她侧眸。
光亮在他濡湿的眼睫毛上跳动。
“一小时前,停电了,我还以为我眼睛彻底坏了。当时脑袋里乱七八糟,什么都想,集团、一摞摞文件、还有你……害怕会连你的身影都寻不到。”
他的胸腔伴着他和缓的语调起起伏伏,嘴角那一丝笑意尤为迷人。
在她灼灼注视下,陈嘉树低笑了声,转头。
视线交汇。
红血丝交错的眼里布着一层薄泪,卑微的语气:“既然回来了,不要再走了,好不好?”
男人睡衣扣子不知何时掉了两颗,翻领本就开的大,扣子一掉,露出大片雪白风光,倒是脖子那截微微泛红,她的视线停那不知轻重的咬痕上。
眸光一动。
对陈嘉树她有愧疚、有……曾经的浓烈的爱意。
滞了几秒,她反问他一个问题:“如果眼睛彻底坏了……你又觉得离开我是对我好,还会再离开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