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烛坐在床边,看巧容缓缓闭上眼睛,不再有想起来的动静,眼底的浓雾方才渐渐散去。
他沉静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抿了唇。
她的离魂症早在一年前便已然痊愈,究竟发生了什么,叫她再度复发?
他想起巧容那日同自己激烈的言语,脸色微沉。
是因为,他要将她嫁人,还是。。。。。。
他不同意让她待在自己身边?
不远处的茶几上,一抹微弱的烛光在夜色下轻轻摇曳,而它的周围,有一只飞蛾在围着它不停地转悠。
忽然,‘噼啪’一声轻响,那灯烛爆了一个烛花,火光立时撺高几寸,那飞蛾于是猛地冲火光扑去,顷刻间便消散得无影无踪。
-
翌日,巧容醒来时,陆烛已然不见了身影。
她听闻昨日夜里的事,也并不惊讶,不过是同刚来陆家时一样罢了,没什么打紧。
吃了药,叫人给梁景楼送去一份谢礼,感谢他昨夜的出手相助。
香柳拿了礼物去,不一时回来,说道:“梁公子说,举手之劳而已,姑娘不必挂怀,若姑娘当真想报答,便抽空指教一下他的琴艺就是了。”
巧容觉得奇怪:“梁公子的琴艺很不好么?”
香柳抿着唇笑:“何止是不好,可以说是难以入耳,奴婢前儿听过一两次,别说是姑娘,便是我都比他弹得好些。”
话音未落,她又道:“不过虽说梁公子在音律上不精,但听闻他在读书上却很是不错,国子监每月的考试,他几乎次次位居榜首。”
巧容不过随口一问罢了,她对这位梁公子并不感兴趣。
来到外头院中的花树下,巧容自顾自地坐打起秋千,忽然,她脚尖紧紧踩住地面,停止了晃动,问香柳:“昨夜三叔去找我时,神色怎么样?”
香柳不知她怎么忽然问这些,想了想道:“三爷挺急的,还以为姑娘你想不开——”
她捂了下嘴,顿了顿,才接着道:“以为您想不开去跳湖,脸都白了。”
“后来我怎么回来的?”
“自然是被三爷抱回来的,姑娘,怎么了?”
巧容目光望着不远处陆烛特意为她栽培的百合花,心头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一个正常的叔父,即便再疼爱自己的晚辈,会这样吗?
她从前深陷在对陆烛的苦恋之中,从未跳出来,想过这个问题。
他难道,当真只将她当做晚辈而已?
她不知道,但她知道,他很紧张她,要不然也不会在面对梁景楼时,是那种态度。
他和她一样,同样对对方怀有强烈的占有欲,只是他没发现而已。
可既然是这样,他为何忽然那样着急想将她嫁出去,难道当真是因为她年纪到了不想耽误她?
不会,若当真只是这个缘由,他应该提早便向她透漏一二,而不是什么都不告诉她,直接将那几个人带到家里来,让她与他们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