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所以想将她嫁出去,一是因为不想耽搁她,二是不想她继续错下去,若是让她一直在自己身边待着,只会让她对自己的心思更深,愈发陷进对他的依恋中无法自拔。
“我是你三叔,你自然会将自己的一颗心投射到我身上,等你嫁出去,有了夫君,自然便能理解其中的区别。”
“不!”巧容全然不同意他的说法,“我长大了,我知道自己的心是何种模样,我爱慕您,就像世上千千万万的女人爱慕她的情郎,而不是小辈对长辈,名义上我唤您三叔,可我早就知道,您不是,我和您没有任何关系,您不是我的亲叔父,只是照顾我罢了,我即便再愚钝,也不至于分不清其中的区别!”
“况且。”她抓住他的衣袖,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况且您也喜欢我不是么,你说要为我挑选夫婿,可我同旁人出去,您却这样生气,难道这还不能说明您心里是在乎我的?”
陆烛听罢她的话,抿唇。
“你在我跟前养了三年,我自然喜欢。”
巧容还来不及高兴,却又听他道:“可那只是长辈对晚辈,我生气,不过是觉得那人无故将你拐带出去,言行轻佻浮浪,不堪为你夫婿,并非你所说之意。”
巧容的脸上显露出一种恍惚的神色,此刻的她,好似是一件精致的琉璃,只消眼前人轻轻一敲,便会破碎得不成样子。
“当真?”她落在他衣袖上的指尖缓缓泛白。
陆烛被她的目光中的脆弱和炽烈直视着,脑海中不断重复着她的这句问话。
当真?
你当真对面前的小姑娘,全无心思?
他眼前闪过她自渎时,不住呼唤他的隐秘情态,食指在衣袖下悄无声息地猛然一跳。
“是,我养你长大,对你。”他顿了顿,“只有舐犊之情,并无男女情爱。”
“巧容,我不是畜生。”
畜生。
这两个字,如同火药在巧容耳中轰然炸裂开来,她望着他,满眼皆是不可置信。
畜生,原来在他眼中,她对他的感情,是如此上不了台面,他若是接受,便与禽|兽无异。
他养了她三年,便要当她一辈子的长辈,不会有丝毫逾矩。
这辈子,他只能是她的三叔。
巧容那只拽住他衣袖的手,渐渐落下来,眼底一片冰凉。
她忽然恨透了他的继父陆钰,若不是他,她就不会跟随母亲到这里来,更不会遇见陆烛,对他产生那样见不得人的心思。
她看着陆烛,良久,忽然笑了。
“不,您在说谎。”
她往前一步,与陆烛不过两拳头的距离,近得可以看见他那浓密的眼睫。
“若当真全无心思,您不会对梁景楼那样挑剔,只消他离我近些,您就心生不满。”
说实在话,梁景楼在那些与她相看的公子哥中资质已属上成,又曾经救过她,即便他不满他带她出去,也不该反应如此之大,况且,他曾经说过,只要她喜欢,不肖怎样的人,他都没有意见。
可如今,她不过稍稍与梁景楼走近些,他便从头挑剔到脚,如此言行前后不一,哪有他一惯的君子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