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小姑娘正在里头看什么东西,他眼底的那一片黑雾便愈加浓烈。
偏她还不老实,总是说看不明白,非要拿着画让他指点一二。
“他们只这样脱了衣裳,互相抱在一起,就行了么,我听旁人说这事儿可让人身心愉悦,可这女子为何紧蹙眉头,是觉得难受不成?”
见陆烛不语,巧容收起画卷,歪头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她是太快活了,所以才回如此,对么?”
一滴黑墨‘啪’的一下落在陆烛身前的白纸上,将上面写好的清心咒染黑。
陆烛将纸张收起,起身掀帘出去,然而刚走入雨中,便听身后赵忠一阵惊呼。
“姑娘!”
回过头,果然见巧容一同跟了出来,雨滴打在她的身子上,将她本就单薄的衣衫打得半湿。
陆烛大步过去,抢过赵忠手中的雨伞遮在她头顶,蹙眉道:“不是要看画,跟着出来做什么?”
巧容仰头看他,并未回答她的话,只是拉着他的衣袖问:“您要去哪儿?”
她语气可怜,仿佛这些时日两人之间的争执都不复存在,她又回到了从前那个肆无忌惮同他撒娇的小姑娘。
雨太大,她的裙摆近乎湿透,陆烛执伞不方便,只能单手将人抱起,叫她坐落在自己臂弯,一边走一边对底下人吩咐:“着人熬制一碗姜汤,再去取一套姑娘的新衣裳来。”
“两碗。”巧容在他臂上道:“给你们三爷也添一碗。”
赵忠几人看着两人这个架势,在外头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答应一声去了。
雨天路滑,台阶又高,陆烛往上走时,巧容的身子便顺着他的臂弯往下滑,以至于她要紧紧搂住他的脖颈才能不让自己掉下去。
陆烛察觉到她的动作,以为她害怕,十分自然地将她往上抛起接住,而这个动作,却叫巧容想起方才自己看到的一副春宫画来。
男人穿着齐整,而他怀中的女人却只着一件轻薄纱衣,露出两条纤细雪白的长腿,挂在男人的腰腹之上,为怕她掉下去,男人的一只手托在女人的臀下,做出向上抛的动作。
与如今她与陆烛的画面十分相似。
被她盯着的陆烛自然不知她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扔掉油伞,将人抱进了屋。
人刚被他放在地上,正要训斥几句,明知自己身子不好还要跟着跑出去,却见她用帕子捂鼻,开始打起喷嚏来。
陆烛抿唇:“把外头的湿衣裳脱了。”
听见这话,巧容不禁抬眼看他:“三爷,这不好吧,往后我还要嫁人呢,叫人知道了,可怎么得了?”
她在用他的话堵他。
陆烛被气笑了:“你想生病?”
想起那些难喝的药,巧容摇头,背过身去,可不知是因为着凉还是紧张,她颈间的盘扣却总是解不开,只好对已然去向外间的陆烛求助。
陆烛平日里不喜人打扰,因此书房除了赵忠和几个小厮,并没丫头伺候,唯一能帮忙的香柳也被差去取衣裳,因此这时,竟无一人能用。
听着里头人已然开始轻声咳嗽,陆烛终于进去。
他先是看清楚巧容盘扣的位置,随即抬手,转过脸去。
巧容感受着陆烛的手指在自己颈间动作,手上的热气时不时传到那一小块,她露出的皮肉上,忍不住呼吸加重。
此刻,她无比地认清楚一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