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研藤四郎正打算离开手入室时,手入室的门被推开了。
他停下整理桌子的动作,抬头望去,一个双手抱胸的女人背光站着,脸上的神色看不分明。
是一号付丧神。
她的任务报告未免结束得太快。
她走进来,反手将门关上,四下打量着这里的布局,缓缓向他靠近,“名单。”
“今天下午交给你。”
得到答复,越葵也不多留,转身就要离开,却被药研藤四郎喊住。
“阁下说过会保护一期哥。”他看着转过头的女人,说话时语气很平静,似乎是想要她的解释。
越葵想起弹幕提过他给一期一振补衣服,看来是发现那处破口是刀伤了。她扯起嘴角,直视那双紫色的眼睛,道:“我确实保护了他。”
如果没有阻止他暗堕,药研现在都不一定能站在这里。
话说完,不等短刀再问什么,越葵便径直离开了。
药研下意识抿了抿嘴,放在桌上的手微微动了一下,最后还是低下头,极轻地叹了口气。
他和一期哥说过一号身上的怪像,一期哥叫他不要深究。他明白兄长的忧虑,但心里总是疑惑。药研第一次看见她呼吸是在手入室,第二次就是橿原城。正常来说,本丸不会和一个普通C级世界有联系。
但不正常的事已经太多,他更怀疑手入室和橿原城有某种共同点,才让一号出现了一样的反应。而共同点究竟为何,髭切应该知道。
仔细回忆着在橿原城的经历,药研忽然睁大了眼睛。
石切丸说一号气息有异,那石切丸是否也感应到了本丸的异常?
他可以去问石切丸。
要把想法付诸行动,药研急匆匆地大步走到手入室门口,手指搭上冰凉的把手时不自觉一颤,寒意也直直刺入心底。
他之前从来没想过向石切丸求助。
就连那份名单,也需要一号来提醒他,他甚至不觉得不对。
药研僵硬地侧过头。
手入室里是一派平静,刚刚没来得及合上的书还摊着,被风吹过,有一两页飘起。柜中的药品与绷带也依次摆着,仿佛他离开的几天中从未有人取用。修复池中的液体同样不见少,在阳光底下显出近似贝母的莹润色泽。看久了就开始晃眼睛。
他几乎是冲到桌前,粗暴地把书掀开,撑在桌上,一双眼睛盯着桌面转。
没有发现手入室的登记册。
药研立即蹲下,弯着腰在书桌抽屉中翻找。进手入室修复需进行登记,是审神者就任时便定下的规矩,他没听说要荒废。
随着粗暴的翻动,柜中各种纸质资料不断发出哗啦声,还有些参考书籍,因为挡路被丢到地面,落下重重一响。
但药研还在找。
不该是这样,他和一号交流完后第二天便重新确认了一次刀剑手入名单。他还记得手入次数排在前列的大和守安定,还记得自己本来打算誊抄一份交给一号。
可究竟有无抄写,他却想不起来了。
一举一动如同生锈的机器,药研极慢地从桌下钻出来、直起身,环顾着他呆了将近一年的地方。
被吹起的纸还在飘,修复池的池水亦微微荡漾着,泛起小小的涟漪。
药研忽然无法确定,他,真的是第一次想起这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