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西施难堪地起身,抓紧衣襟匆匆奔出雅间,无人瞧见,她怀中藏着一册书卷。
正是那赵长亭爱不释手,翻来覆去翻阅的那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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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莺常来此茶楼,无需跑堂引路,她牵着余晚萧熟门熟路地步入雅间。刚一进门,便与赵长亭目光相接。
今日余晚萧未穿往日那身灰扑扑的旧衣,反倒着一身海棠色襦裙,外罩浅杏色绢纱,一头青丝梳成交心髻,前仅簪一朵新鲜花饰。略施薄妆,额心点着火红花钿,一双杏眼顾盼间,容色昳丽,教人挪不开眼。
雅间内众人皆看呆了,谁也未料余晚萧装扮起来,竟有这般风姿。
余晚萧被看得有些局促,不自然地躲了躲,紧随着越莺身侧,一同落座。
自她入雅间起,赵长亭那炽热的目光便始终胶着在她身上,烈得让人无从忽视。待余晚萧刚一坐下,赵长亭便大大咧咧地坐到她左侧,存在感强烈得惊人。
好在赵长亭只是静看,并未有其他举动,余晚萧渐渐松了心神。
她们来时,上一出戏已然收场,此刻新戏已开。
余晚萧从未听过戏,也分不清生旦净末丑,只全神贯注望着戏台。先有一女子登台,一边啼哭一边吟唱,随后两名装扮相同的男子走上台来,一前一后扶住女子的肩与腰,再往后……
余晚萧瞳孔骤缩,脑中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全然不敢相信自己所见。
这……这……这竟是什么戏!
更何况,此刻光天化日,茶楼之中,还有这许多人看着!
后世哪怕一张春。宫。图,也要躲着藏着,不允许坏了小孩子的健康成长,余晚萧自小便如白纸般纯澈,何曾见过这般景象?只觉思绪早已乱作一团。
她下意识抬手捂住双眼,倾身向前,压着声音,连语调都在发颤:“雀……雀儿……这是正经的戏文吗?”
越莺正看得入神,未曾转头便答道:“自然是正经戏文,不过多是夫妻同来观赏,学些房帏之事。你瞧楼下客官,皆是一男一女相伴。若是独身男子或女子前来,通常会在雅间内观看。”
说罢,她察觉余晚萧声音异样,方才转过头来,见好友羞得不敢睁眼,不禁觉得新奇:“娇娇儿,你莫非从未听过戏?这有什么好躲的?我还打算仔细观摩一番,待日后与宥之哥哥成婚,也好派上用场呢!”
原来是自己太过封建保守了。
余晚萧红着脸嗯了一声,强作镇定,可被越莺拉开了手,没有什么能挡住眼睛,刚悄悄睁开一条缝,便又慌忙闭上。
这般欲盖弥彰的模样,真是再明显不过了。
她什么也未听进,更不敢听进,只将双手置于膝上,整个人端端正正坐着,倒像是在受刑一般。
忽有一人凑近她耳畔,低沉悦耳的嗓音如琴音淌过:“又上来一女子,扶住了那男子的身后……”
余晚萧面红耳赤,低斥道:“你别说了!”
那嗓音染上笑意,又带了几分撩拨,低沉得蚀骨:“前面那男子坐进老虎椅里,将女子揽入怀中……”
余晚萧的脸愈发滚烫,浑身都似着了火,皆因羞臊,语气带了些哀求:“别说了。”
那嗓音轻嗤一声:“为何不敢睁眼?这般纯稚?”
余晚萧忍无可忍,猛地睁眼,随手抓起桌上一块糕点便塞到那人嘴里,桃腮鼓胀,杏眼圆睁,怒视着他:“我让你别说了!”
赵长亭一口咬下糕点,咽下后,顺势握住余晚萧的手腕,细细地,认真地,将她指尖残留的碎屑舔舐干净。
他靠得极近,那双山水墨染般的眼,高挺的鼻梁,削薄的唇,天生便带着风流骨相,最是招惹女色。眼中漾着笑意,目光露骨,灼灼地凝望着余晚萧,眸底情愫浓得似要烧起来,那强烈的侵略性席卷而来,勾得人魂魄都要散了。
这是在勾引她么?
余晚萧浑身一僵,指尖不自觉地发颤,被他舔过的地方,仿佛还残留着湿濡的触感,惹得她浑身的汗毛倒竖,周遭的时间仿佛都静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