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想催他,祁宁更快一步说出来;“一会儿自然就脱了。”
端宝儿被说服,认命地躺下。
这会儿她什么都不拿,也不捂脸,因为祁宁率先一步抓住她的手腕。
端宝儿只看天花板,偶尔眯起眼睛,不时下巴微抬,正慌神,往下一瞥,祁宁果然在看自己。
他眼神里的东西她看不懂,可她的表情他似乎很懂,怎么换位置,怎么换节奏,都无比清楚,找到的总是对的位置。这就是聪明人吗?
端宝儿想,祁宁在感情以外的事上很聪明,很早开始参加课题、比赛,然后是项目,后来开始创业,大的决策几乎没错过,不知道他怎么能同时处理那么多信息。
正如此时,不懂他为什么能一边牵她的手,一边低头进食,一边观察她的神情。
他好像很喜欢看她。
对视上的时候,端宝儿总是不由移开眼,因为她在他的眼中看到进食的欲望和一点点饥饿的兴奋,这种极有兴致的眼神让她退缩,不好意思对视。
而她,发酵后的身体似乎变了质,平常没有存在感的部位膨胀了,变大了,一切感受也跟着放大,陌生的感官充斥身体,却逃避不了,因为祁宁抓着她的手根本不肯放开,端宝儿只能在好好躺着的同时,手也打直。
经受不住,端宝儿眯起眼睛,房间里好像回荡着声音,分不清是她的声音,还是海浪。
仔细一听,原来下起了雨,端宝儿从浪潮里回过一点神,她想起祁宁不喜欢下雨,祁宁说高中的时候,听到雨声总是要关窗,然后戴耳机。
她问,要不要关窗?
祁宁只浅浅摇了摇头。
雨势是如工作人员提醒的那样,很大。据说这场暴雨要下到乌云消散,雨点打湿房间的玻璃,雨滴再汇聚成无数条水痕往下滚,此时再看外面的海,像蒙上一层雾。
海上寂静的夜里,雨声自然也清晰,雨水和海面连续混合的声音很响,四面八方地涌来,但祁宁却不再介意了。他不再想起往事、想起泥泞,他不再觉得无力、觉得沉闷,家事不再让他感到潮湿,潮湿被赋予了新的定义——
因为此时,端宝儿在他身边,她的眼睛里写着一点快乐,这快乐是因他而起。她企图蒙住脸,是因为承受不住兴奋,现在这些兴奋液化了,化作水珠,从眼睛里流出一点,从身上冒出了薄薄的汗滴,最后从身体里流出来,以各种形式打湿了他。
祁宁之前从来不过生日,但此时他突然计算起,现在距离生日还有多久——他忽然为自己想好了生日可以许下的愿望。希望他和端宝儿之间,一直是潮湿的。因为潮湿是容易保持的状态,是嘴唇相触,是十指相扣,是身体的紧密连接,是充斥着感情后,心跳加快、体温升高所以流出的汗滴。一切的液体,都说明她就在他身边。
这种幸福明明近在咫尺,又因为祁宁忽然患得患失而显得遥远。
……那就希望她像今夜的雨这般——密集地洒在每一处,而他在海洋中心,根本无处可逃。
耐心地开垦之后,一切都水到渠成,祁宁起身找东西,房间里果然有,但只有一小盒。
前面几次,端宝儿不适应,都没多久就暂停了,所以东西也被尽数浪费。端宝儿踢开他玩手机休息,结果没过半小时,又恢复精力似的,拉着他不放。
祁宁:……
祁宁骗她,“房间里好像没了。明天再让酒店的人送来?”
而后他就看到端宝儿披着浴巾去挂着小玩偶的包取了一盒。
祁宁:……
原来那时,她是去买这个。